画面太美,美到让人不愿意醒来。
连北瑾躺进了浴盆里,任凭水蔓延过头顶。
水泡一颗一颗的从她的鼻孔里冒出,她突然睁开眼,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吸着氧。
她笑了,笑的弯弯了眉眼。
夜,如期而至。
医院前,一辆车泊在停车位上。
霍家老爷子步履蹒跚的从车内走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林琛小心翼翼的扶着老爷子上了楼。
狭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病房前,老爷子抬了抬手,“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林琛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独自一人靠着墙,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房间很静,静到落针可闻。
病床上的男人正气定神闲的看着书,除了一张脸有些苍白外,竟是没有任何病态。
霍南晔听着开门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老爷子面带慈祥,温柔的笑着走过来,“刚醒来怎么就看书了?这样多伤神啊,你应该多多休息的。”
霍南晔将书本放在一侧,不以为意道,“不是特别累,不过爷爷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坐不住了。”
“我是准备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病倒是耽搁了。”
老爷子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霍南晔依旧笑了笑,“今晚上大概要下雨了,一下午都是阴沉沉的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确实是要下雨了。”
“爷爷。”霍南晔突然喊了一声。
老爷子点头,“我在这里。”
霍南晔扭头看着窗外,明明是笑靥如花的一张脸,却不知不觉凝聚了一眼的液体,他没有眨眼,甚至都不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无助的绝望。
老爷子看他轻颤的身体,伸手想要安抚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爷爷。”他再喊。
“嗯,我在。”
“我真的失去她了。”霍南晔笑,弯弯的眉眼像月牙儿美丽。
老爷子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爷爷,我真的很爱很爱那个丫头。”
“爷爷知道。”
“我想过给她全世界最美丽的东西,我想过等她长大了给她一个最美丽的婚礼,我想过等所有人都接受了我要给你一个最幸福的余生。”
“孩子,别说——”
“我比她大十岁,但这有什么不好的?所有的快乐我与她一起分享,所有的痛苦我比她先尝。等她五十岁了,我给她买好按摩椅,等她六十岁了,我教她怎么洗假牙,七十岁我给她挑拐杖。这一切都是我先经历过的,所以她的未来不必害怕,我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这一切我都会帮她先做好,这有什么不好的?”
“孩子,别再说了。”
霍南晔闭了闭眼,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懵懂的小孩子,哭笑都像是笑话。
老爷子心里难受,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对连北瑾的执着,可是事已至此,咱们放弃吧。”
“是啊,走到今时今日,我还是把她丢了。”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可是我就是想要一个连北瑾,爷爷,您帮我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老爷子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霍南晔躺回了床上,背对着他,“我累了,想睡一觉。”
“好,睡一觉就好了。”
“如果有人来找我,不要叫我,我想做一个梦。”
“孩子——”老爷子如鲠在喉,看着他藏进了被子的身影,沉默中站了起来。
病房内,除了那压抑的喘息声,别的,静若无人。
老爷子颤巍巍的出了房间,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林琛,开口询问着,“他最近是不是很奇怪?”
林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逼着自己吞了回来,只得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就是觉得他太死心眼了。”
老爷子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摇了摇头,“带我去见见那个孩子。”
林琛瞠目,忙道,“您要见连北瑾?”
老爷子走向电梯处,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势,“我必须得见见她。”
林琛紧随其后,不安道,“这个时候见她,会不会有点不妥?”
“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才是妥当的?”
林琛哑口无言,似乎在他潜意识里觉得什么时候都不妥当,毕竟两人本身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再掺和上局外人,这池水怕是再也平静不了了。
车子疾驰在路上。
革奕小区外,各类小商贩摆满了一条街。
老爷子坐在路边的一家卖凉粉小吃的店外,望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等待着要见的孩子。
林琛徘徊在单元楼前,斟酌斟酌,反复反复,就是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去找人。
他用力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又成功的薅掉了自己的一把头发,他叹口气,再这样弄下去,自己怕是年纪轻轻就得成地中海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连北瑾提着一袋垃圾下了楼,一出单元门就见到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甚是鬼鬼祟祟的家伙。
林琛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连北瑾盯着他,“你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林琛急忙拉住她的手往外面走,“跟我来。”
连北瑾甩开他的接触,退后一步,两两保持距离,“你想说什么就说。”
林琛张望着四周,确信没有闲杂人等,他才慎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