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城驻军司令王大虎在丹霞山抓捕了前朝缉押司的哈赤和章得开,回到守备衙门本打算让米天易狠狠地给他俩过过堂,再拉出去拿水火棍削他二十棒子,打他个皮开肉绽,好给他的义子肖小寒出口气。没想到米大人向来讨厌朝庭仗势欺人的缉押司人员,早从衙门回家去了。
这过堂审讯的事就得王大司令承担下来,守备衙门抓到案犯必须得过审,不审成何道理?
可这王司令过去没审过案,让他审案还不如让他挥起大刀片,咔嚓咔嚓把脑壳削掉来得痛快。
可事到临头不会审也得审了,审得高兴削他几棍子把人放了;若不高兴干脆乘着夜晚昏黑拉到没人之处一人一个枪子,毙完挖个深坑埋了!
王司令打定主意,便号令一声:
“带上来!”
就听大堂外面一片声地喊道:
“威——武!”“威——武!”
这都是跟米大人审案时学会的。两位缉押被几个军卒连推带搡弄进大堂,一人一脚踢跪在那里。
接着便开审,正常审案一次只可审一人,可王司令为了图简便,把两个人全带到堂上,核桃栗子一块数,他是不怕串供。
司令想起米大人开庭审案时要先问名字,可是怎样问名字呢他没记住,便对下面那个一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那位一指,吼道:
“喂!你给我听着,”
跪着的二位不知是说谁,便一齐发问:
“说谁呢?”
王司令又一指,说道:
“你,我说你长了个酒糟鼻子,上面还带个鹰勾,挺漂亮啊,哈哈!”这一说那下面的哈赤老兄便知道是说他,就准备好了等着回答问话。听司令问道:
“鹰勾,你爷爷叫什么名字?讲!”
这哈赤缉押别看在前朝霸道横行凶狠残暴,如今落在王司令手里,可无法再显威风,听得一问心头又是一凛:
我犯案为什么问我爷爷的名讳?莫不是还要祸灭九族?可怕啊!便只好回答道:
“回禀官老爷,我爷爷名叫哈德门。”
哈赤刚回答完,便见堂上的王司令眼睛一瞪,把案子上的那把火药短枪往下一拍,听得“啪”的一声,吼道:
“喂喂喂,谁让他叫哈德门的?怎么不叫王府井呢?”
哈赤一听这什么话啊,姓哈叫哈德门又招谁惹谁了?可他不敢说出来,又偷偷冲那案子上一望,生怕那把容易滑机的破枪走了火,便唯唯喏喏回答道:
“是是是,老爷,等回去后便给我爷爷改名叫王府井!”
这都什么事呢?
听主审王司令大人又问道:
“你爷爷问完了,那你奶奶呢,叫什么名?快说!”
哈赤一听心中又咯登一下子:
看来真要灭九族啊,这又问奶奶,便回答道:
“大人,问我哪个奶奶?”敢情这哈赤的爷爷是一夫多妻。
“他娘们的,你爷爷还是个骚仙,搞了不少娘们吧?行了,随便说一个过关!”
“我,我说我的亲奶奶吧,她小名叫王大丫。”哈赤回答道。
“好,王大丫的孙子就是你吧?那王大丫的儿子,就是你爹叫什么狗名字?”
哈赤的脑袋轰地一下子,险些晕菜,可是一见那主审大人手中又摸起那把破火药短枪,心中骇怕,我的爷啊你可千万别再瞎拍了,万一走了火,那枪嘴可是冲着我呢!于是赶紧回答道:
“我爹名叫哈什末。”
司令一听,这家伙的家族是打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个顶个的名字怎么这样难记?便忍不住又吼道:
“哈什么什末?叫他也改了,叫大蛤蟆吧!”
“是,叫他改了,叫大蛤蟆!”
王司令又在那想了想,觉得这回该问这个东西的名字了,便冲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
“我叫哈赤。”
“哦,”王司令这才明白,原来他的家族姓哈,怪不得怪不得。觉得他家这个姓和名字都极有趣,便将手中那把枪又抓起往下一拍,“啪”地又一响,直吓得地上跪着的两个被审人一哆嗦。
“哈拉赤,”哈赤的名字让王司令记忘了,便随口说道,“请你说实话,不许撒谎!”
说着把枪又举了举,吓得哈赤赶紧答道:
“是,是,是!”
王司令问:“你们为什么要抓那肖小寒?说!”
为什么要抓肖小寒,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事情一复杂,这军爷一旦听不明白还不得立马搂火?但又不得不回答,便简捷说道:
“我们非常怀疑是那肖小寒杀了人,虽然前朝已殁,但天理还在,身为曾经的缉押,我们要破案。”
“怀疑他杀了哪个狗~娘养的?”司令主审官问道。
哈赤回答道:
“怀疑他上次在海河杀害了罗府的家将黄灿烂黄皮子。”
“混蛋!”司令听到这里骂道,“肖小寒那么个孩子他能杀谁?要说是别人杀他还差不多。哼!我问你,知道不知道那肖小寒是谁吗?那是米守备的螟蛉义子,也是某家的侄子,别说他没杀什么人,就算杀了人也轮不到你们两头烂蒜多管闲事。你们这是私设刑罚,按前朝大律,按当今刑法,私设刑罚者立斩不饶!”
哈赤听到此,觉得再跟这军爷说什么都没有必要了,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缉押遇到兵有理更说不清,在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奇耻大辱,真是应该一头撞死算了!
可要想活命,还得委曲求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