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伤心哭泣的巧姐听周管家这样说,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母亲,父亲又不在,为自己做主的贾母个邢夫人都已经风烛残年,只好擦干眼泪,一言不发忍痛上了轿子,平儿和宝钗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巧姐在放下轿帘的那一刻,突然转头无限悲凉地对贾母平儿宝钗等人道:“老太太,二婶子,平姨,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们要记得来看我找我!”
轿帘很快放下,周管家和那妇人忙催轿夫快走,两个轿夫抬起花轿开始离开,轿子里面隐隐传出巧姐抽噎的哭声。
贾政见轿子已经离开,亲自去院门外放了一串爆竹,巧姐的哭声很快淹没在爆竹声中,渐渐远去。贾母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邢夫人赵姨娘宝钗李纨平儿,都望着院外爆竹留下的尘烟只管发呆,秋桐则抱了荇儿说是去看厨下准备的饭菜。
虽然是难得的一次荣国府女眷团聚,可是满满的两桌酒席,却剩下一大半没有吃完,众人话也少。饭后只一会儿,都各自散去。
却说巧姐坐在花轿里,想到自己母亲凤姐离开贾府时的情景,还有凄然病死的王夫人,远在西北戍边可恨又无奈的父亲,自己现在这样狼狈出嫁,长久的压抑和痛苦,一时如潮水一般,只哭得昏天昏地,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行了多远,巧姐才停下。
巧姐慢慢擦干眼泪,只觉得眼睛和脸上都有些刺疼,想来自己的眼睛一定已经哭肿。巧姐只觉得外面很多说话声,忙掀开自己的盖头,又偷偷掀开轿帘,往外一看,见已经来到一条繁华却不大的街道。又偷偷往轿子后面看,见只有那个穿着鲜艳的妇人一个丫头,先前那个周管家及一个婆子和另外一个丫头却已经不见,不由警戒起来。
看那妇人摇摆着走路,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确实非善类。巧姐本是聪明人,又读过诗书,有凤姐的精明,也有一些探春的果决,很快将头上的一根簪子隐在袖中,另外一手拿着帕子搓捏着,心里在盘算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形。
轿子前行了一会后好像拐了一个弯,巧姐见依旧是街上。不过那街好像对着一条大河。巧姐见那妇人对这地方很熟悉,因为不少人在和她打招呼,而这些人多数是一些嬉笑着的男人。
巧姐猜想快要到了,心里一阵紧张。只一会,感觉轿子已经停下,巧姐偷偷掀开轿帘一看,见已经来到一个叫“醉乡阁”的楼阁前,见那个妇人向这走来,巧姐忙放下帘子。
只听那妇人对轿夫道:“从侧边进去吧。”轿子又被抬起,约走了十多步才停下。
又听那个妇人对那丫头道:“明儿,快把姑娘扶进去!”
巧姐忙将盖头盖好。那丫头近前,掀开帘子,扶了巧姐下来。那妇人又道:“贾姑娘,将盖头取下吧,这里不兴这个。”
巧姐没有动。那妇人自己过来,将巧姐的盖头取下,把巧姐吓了一跳。
只听那妇人道:“贾姑娘莫怪,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是大白天,要上楼才方便,走吧。”
巧姐由那个叫明儿的丫头扶着上楼,到了楼上,见楼上的廊子下有五六个打扮艳丽,披着披风的姑娘正在谈笑。那几个姑娘看见妇人带巧姐过来,都笑着上前招呼道:“妈妈,这个新来的妹子好俊呀。”
那妇人也笑道:“当然,妈妈的眼光哪有差呀。”听得巧姐顿时从头到脚冰凉,浑身发抖。不过只一会儿,巧姐冷静下来,知道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丫头明儿扶了巧姐进了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那妇人对巧姐道:“姑娘这里先歇息吧。”
又嘱咐明儿道:“明儿,你这里好好陪着姑娘。”
巧姐见那妇人要走,忙上前拉住那妇人道:“请问妈妈,这是哪?这里不是周家?”
那妇人看巧姐两眼红肿,淡淡说道:“姑娘还是歇息吧,我走到这里这么远,也累了,吃了饭再和你说。”说罢走了出去。
巧姐拉住那叫明儿的丫头问话,那个丫头只劝巧姐歇息,并不说其他话。巧姐无奈,只好坐在床边倚着,眼前的一切已经很明,如此遇人不善,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呢,巧姐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丫头端了饭进来。巧姐心急如焚,哪吃得下。过了一个多时辰,巧姐没有吃,也不动那些渐冷的饭菜,只对明儿道:“我知道你叫明儿,你去告诉妈妈,她不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吃饭的!”
明儿听了,依旧不说话,只坐在一旁。
巧姐坐着靠着,感到有些疲惫,但却一点不放松警戒,那根簪子一直紧握着。
可能有一个时辰,巧姐合眼歇息了一下,突然听到开门声,巧姐很快清醒过来。只见先前那个丫头再端来饭菜,将冷的饭菜换下。
巧姐冷冷对那个丫头道:“你去叫妈妈来,她不来我情愿饿死!我说到做到!”那个丫头听了,也不说话,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个妇人摆动有些发胖的腰肢走了进来,笑看着巧姐道:“贾姑娘,我以为你差不多一天了,气应当也消了,可是没有想到,你年纪不大气性好大!这里哪不好?你竟然说要饿死?你扪心自问,我让人这么忍着伺候你,怎么你就一点不开窍?”
巧姐站起滴泪道:“妈妈,我是你从我家接来的,你应当知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怪你,但是我只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是接我去周家?周家那个管家呢?我们当初是说好的是接到周家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