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城向来是个繁华的地方,毗邻天子之地,南面有洛河环绕,交通发达,运输便利,来往商客络绎不绝,至早到晚,从不间断。
常林街是庐城北面最繁华的一个街道,许多商品便是由这里出产,再走向南面的洛水街,以此运往外城各地。
初走入街口,便能看到街道两旁矗立的商户酒楼,以及门口各式各样的小货摊,还有中间来来往往的行人,夹杂着或高或低的叫卖声。
此消彼长,不曾消弭。
林舒言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生动的古代繁华市井景象。她站在街口,左瞧瞧,右瞅瞅,眼里都放着光,思考着要从哪边逛起。终究是都舍弃不下,那她就两面都不放弃好了。
她提了提裙摆,就要往左面的小铺走去。
绿衣才撑开伞,见林舒言就要跑开,忙说,“小姐,你慢些!绿衣跟不上你。”
“怎么了?”林舒言回头,瞧见她手里的伞,笑道:“今日阳光不烈,就不用这个碍事的东西了!”
“这怎么行!”绿衣面色焦急,一脸的不赞同,“小姐你皮肤嫩,要是晒久了,会伤到的。”
林舒言吐了吐舌头,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站在一旁。
陆远庭接过绿衣手里的伞,用眼神示意她退下,然后将伞置于林舒言的头顶:“表妹想去哪边?”
“表哥?”林舒言抬头望见陆远庭清俊的脸庞,他举着青色的油纸伞,却没有半点的违和之处,他一向的本领,便是让别人眼里只有他这个人。
陆远庭微微一笑,眼里有流光浮动,如清润的水珠,望而沦陷,“表妹不是叫我好好陪你吗?这应当也在其中。”
胸口好像又在砰砰作响,林舒言望着他的眼眸,干净纯粹,又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她。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只听到从喉间轻轻溢出的一声:“嗯。”
绿衣和长生悄悄退到一旁,彼此之间使了一个眼色。
长生:我们还要不要跟上去?
绿衣:你说呢?还不快离远点!
陆远庭在身边,林舒言反倒压下了急躁的步伐。反正时间还长,她索性慢慢逛,这街道又不能跑了去。
总不能叫陆远庭同她一起东奔西跑吧,他那般温和的人,定不能叫他失了风度!
绿衣:“……”
对,她一个丫鬟,定是没有风度可言的!
左边的第一个铺子是剪纸画的。林舒言走近了瞧,剪得委实不错,人物肖像,动物剪影,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坐在铺子前的是一个老者,见到有客人来了,也只抬头看一眼,又继续低头剪纸了,跟周围热闹的叫卖声相比,他安静的有些格格不入。
林舒言却不在意他的冷淡,凡是有些本事的手艺人,总是有些奇怪的嘛!
她拉过陆远庭的衣袖,一双笑眼望着他:“表哥,你要不要?”
陆远庭摇摇头,“表妹若喜欢,便多买几个。”
“我不要多。”林舒言转头,对着铺子前的老者说道:“老爷爷,能帮我和表哥各剪一个人物像吗?”
老者这才抬头正视她,他的眼睛有些浑浊,点点头,“等着。”
很快他便从一旁抽出一张新的红纸,先裁成两半,才开始一张一张的细细裁剪。他的动作很快,一手抓着剪刀,一手捏着红纸,不一会儿,林舒言的剪纸像便出现在他手上。他放下,又细细剪裁另一张,很快,陆远庭的也已完成。
老者放下剪刀,将两张剪纸像交到林舒言手中。林舒言接过,将其放于袖口之中,道了一声:“谢谢!”
长生走上前,将银子付清。
陆远庭撑着伞,侧头看向身旁的林舒言,“表妹何故收起我的剪纸像,不应当赠我吗?”
“这个不要赠你。”林舒言摇摇头,转头对上陆远庭略带笑意的眸子,她眨着水灵的眼睛,“表哥方才还说不要,现在可不许向我讨!”
她的表情淘气,陆远庭只能无奈摇摇头,陪她转向下一个铺子。
林舒言一路走走停停,不一会儿,长生和绿衣手上便多了许多新鲜稀奇的玩意。陆远庭也由着她,随她走到哪儿,见到哪些东西有兴致,他便转头示意长生买下来。
一路向前的林舒言还不知道身后的长生已经负重不少。她一路玩的高兴,遇见什么没见过的,不懂的,询问身旁的陆远庭总能答得上来,简直就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
一行人就这么逛着,竟也不知不觉到了街道中心。这里相较之前更加热闹,各类的酒馆无论何时都坐满了人,途经门口都能听见里面的高谈阔论和朗朗笑声。这边还有许多高档的铺子,若说街口的都是些小玩意儿,逗乐的,那这边卖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奢侈品了。
陆家的商铺便位于这中心处。陆远庭将林舒言带到陆家商铺门口,放下伞,询问道:“表妹和我一同进去看看?应该会有你喜欢的玩意。”
林舒言朝里面瞅了一眼,是些首饰之类的,的确是她喜欢的东西。她当即点点头,“好啊,表哥。”
陆远庭将伞交给身后的绿衣,便带着林舒言走进了铺子。
店里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圆润,看起来很是老实。他一看见陆远庭进门,便赶紧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却不讨人厌,“少爷,您来啦!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目光一转,瞥见陆远庭身后的美貌女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陆远庭微微侧身,面色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