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的答案是不会。因为现在的政策不改变。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他们之所以会躲在青纱帐里,就是他们的爷爷的爷爷用官僚体制把全国百姓都变成了顺民。对顺民来说,谁做皇帝都一样,反正都是交税、反正都是被代表,他们甚至会觉得没有官僚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因为没有官僚就没有朝廷,没有朝廷天下就会大乱,根本就不知道就是那些官吏让他们身边出不了可以保护他们的强人。他们是,我们的子孙后代也是。真是很可笑很讽刺的事情!”
“哎!”徐华封皱着眉,好一会才艰难道:“按章枚叔那些人的搞法。这个国家虽不会成为你说的散沙,可依旧是一堆碎石。这堆碎石头能干什么?还不如钢筋混凝土来的结实。我们这代人就只能把这个国家做成钢筋混凝土。寿命是不长,可总比一堆碎石头耐打吧。
你要把碎石头融合成大石块,或变成像西洋那样的花岗岩,那得废多少时日?还有,南方不去说,北方大族大宗真的很少,很多地方一个村姓什么的都有,那些不能凝成碎石头的人怎么办?看着他们被石头打死么?真要这样,说不定国家会全面内乱,外国也会借机干涉,纵然混元弹能守得住一时,也守不住一世。”
“有祠堂的入宗族;没祠堂的、就像你说的散沙那样的人就入宗教,两头都不靠的话,那打死就打死好了。沙子就是顺民,顺民即便有成千上万,都只是这个民族的负资产。他们的作用只会和庚子事变时打着英国旗、扛着英国枪、开进京城的威海华勇营一样、和明末清初时满人旗下的绿营一样,有什么好可惜的!”杨锐不屑的道。
“可你也不能担保这些石头不会投降。”徐华封坚持道。“他们这些人或许会降的更快,比如明末清初的华北士绅和江南士绅。”
“确实没错。”杨锐点头,他不怕徐华封反驳,就怕他不说话。“那我请问祝三兄,同样是江南士绅,他们为何会抗击太平军?”
“因为……”徐华封忽然被问住了,他停顿的时候杨锐趁机抢先说道,“因为满清和前明一样,皇权不下乡。对这些碎石头来说,皇帝谁做都一样,反正他们都要交税,都是顺民。可要是满人像太平军那样想把手深入农村呢?
这其实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们只是碎石头,农村是他们的根据地,对上面再怎么跪跪拜拜,回到自己一亩三分地他们还是老爷,这片地方他们是绝不允许其他势力插手进来的,这是全天下士绅的共识,这也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农会的最终原因。
碎石头只能看住农村,那大石头就能看住州县吧,再大一些的石头估计一个省也能看下来。而且这些人建立的组织虽然粗糙,都是亲戚、同年、同宗什么,但不管怎样,这比官僚体制好。打个比方,如果说官僚体制是一副会生锈的铁枷锁,那他们就是活生生的灌木丛。开始的时候,铁枷锁完胜,可时间越是往后,铁枷锁就越来越腐朽,而灌木丛则越长越高最终变成原始森林,到那个时候,结果就很明显了。
铁枷锁之下除了沙子就是臭虫,原始森林里到此都是豺狼虎豹,任何一个放出来都不是臭虫们可以抵挡的。看看满清吧,如果不是买了洋人的军舰枪炮、学了洋人的技艺,不说葡萄牙荷兰,就是卢森堡她也打不过吧。
祝三兄,我们这一代并不仅仅只能造钢筋混凝土。既然你也知道钢筋混凝土寿命不会长,那为何不赌一把?赢了,野草成灌木,灌木变森林,华夏焕然一新;败了,那就和混凝土实验室的那些废料差不多,无非是把结局提前百八十年罢了,又什么好遗憾的。”
杨锐刚刚说完,座钟就当当敲响,细听居然是十二下,他揉着自己的脑袋道:“祝三兄,现在大家都齐了心,就差你了,赌一把吧?”
“呵呵……”从傍晚七点说到十二点,杨锐整整说了四个小时,他就像北庭总督区特许赌场里的堂倌一样永不停歇的劝人下注。徐华封实在忍不住摇头,而后终于道:“竟成,你说吧,要么我怎么做?”
徐华封这一句犹如天籁之音,杨锐刚想说肚子就咕咕叫了,他苦笑道:“还是先上一碗面吧。”
“哈哈……”徐华封闻言更是笑,他出门嘱咐完回来却见杨锐把茶都喝光了,还在使劲在嚼茶叶,他坐下道,“竟成,为何每次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呢?”
“因为你是好人。”杨锐笑。二十年的相处,他很明白徐华封是个好面子的人,只要给足面子,再死缠烂打、给一些台阶下,终究是好说话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徐华封也把茶喝光了,他晚上就没吃饭,现在也饿了。“就算我们都齐了心,宋遁初那边会同意吗?”
“他那边已经有安排,他会同意的。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规划,工业上的调整有两个,一是布局,二是规模。布局大致的调整为:一是以辽东为中心,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二就是以成昆、宝成、包西这一条由南至北的大动脉以及其支线为轴,再打造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个工业体系就以包头和攀枝花两个钢铁厂、陕北和玉门两个油田为重心,真要有大战,这里将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