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者,凤凰也。
至东之处,有一地名为扶桑,扶桑之丘,生长着无数合抱梧桐,故又名桐林。桐林之中,是为盛家。
皇天之下,无数家族盘根错节,恣意生长,但仅仅有且仅有这唯一的一姓盛,从来没有第二个家族敢以其为姓氏——盛,代表着最古老的血脉,凤凰的传承。
古书有言,“凤凰,其羽披身,霜风不寒;其血肉入食,顽疾不缠;其髓若得,则白骨可立地而活。”
因此,凤凰虽为神脉,却也人人得而诛之。不为虚名浮利,只为人心贪婪。
这份神脉,传承,亦是悲哀。
桐林之主的亲生女儿被逐出桐林,即使是放在桐林这个传承了几万年的古老地方也是个前无古人甚至后无来者的新闻。
“给我跪下!”台阶之上,男人将手里的凤杖狠狠跺在地上,把地砖都砸出了几道裂缝,铁灰色的眼睛看着盛半夏,除了愤怒,不掺其他情感。
“爹……半夏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盛半夏一身素衣白裙,倔强地站在大殿的中央,抬头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曾经站在身前保护自己,如今却如此冷漠的男人。
“私通雷鸦一族,本是死罪!今饶你不死,更应感谢族长留情!”大殿周围站着的几位长老纷纷开口斥喝。
“呵呵,爹,各位长老,雷鸦一族,本就是因我而被逐,他们本无……”盛半夏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桐林之主打断了,
“够了!”男人一挥凤杖,挥出一道气浪把盛半夏打飞出去,“你不配用这个字来称呼我!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来人,把锁灵给她。”
盛半夏勉强撑起身子,嘴角扬起一抹笑,七分悲哀三分释然。她看了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又环视了大殿一圈,“呵,你,还有你们,凭着自己的一身凤凰血脉,便可视他族为蝼蚁,这份血脉,我看传承真的是悲哀啊!于我,不要也罢。”
这时,一位侍女捧着一个玉盘,颤抖着在盛半夏面前站定,玉盘内,是一串火红的铃铛,表面复杂的花纹缠绕。
“圣女,请。”
“这便是锁灵吗?锁尽气息,锁尽灵力……”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反正今日过后,自己与这里便再无关系……
可是,自己又要去哪里
第一章三遇
“呼……”盛半夏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又是这个梦……”自从被驱逐出桐林之后,盛半夏就反复地在梦里重复那一天。那一天在大殿上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投向自己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梦魇一般缠在身上,让自己喘不过气。
盛半夏透过枝丫看着升至正中的月亮,朦朦胧胧,左下角缺了一块,不是新月,不是满月,不三不四的,有点儿像自己。
“什么人!”盛半夏突然回头,虽然灵力不行,但天生的直觉还在。
“姑……姑娘,”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道士从阴影里走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在下……在下……只是路……路过罢了。”
“你不用这么怕我,”盛半夏看着这人,剑眉星目,气质出挑,又扫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然后对他说话这么怂暗暗地表示了一下鄙视,“放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这不是姑……姑娘的错,”白衣道士赶忙摆手,“在下天……天生就……就这样。”
“哦原来你是个结巴?”盛半夏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问。
“是。”白衣道士到没有因为盛半夏的直接而恼,反而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你看,这就好了,以后一句话少说几个字。”盛半夏盯着白衣道士漆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谢谢……”白衣道士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姑娘,虽然脸上蹭了不少泥道道,但还是能看出来肤色很白,五官精致,“云山……山内魔兽众……众多,希……希望姑娘小……小心。在……在下告……告辞。”
盛半夏看着这个结巴道士远去的背影,“奇怪的人,有剑不御非要徒步过山。”
云山是从东方到都城栎阳的必由之路,一般来讲修仙者会御剑,富商大贾会花上十金币租用飞行魔兽,只有普通人才会选择费力费时还不讨好的步行。
我还是赶紧睡一觉,明天……明天就可以到栎阳了。盛半夏嘟囔着,枕着草叶安然入睡。
第二天,盛半夏如愿到了栎阳城门外。
“那个小丫头,进城费呢”守门士兵拽住盛半夏的衣服,几乎要把她扯到在地。
“进城费”盛半夏看着这个士兵,她虽未离开过桐林,但她可不傻,看前面的行人一个接一个顺畅地走过去,很显然进城费这个东西不是必要的。
“我为什么要给进城费”盛半夏甩开士兵的手。
“不给也成,让我搜个身,我看你像是携带了危险品。”士兵细长的小眼睛在盛半夏玲珑的上身上扫来扫去,一只手又拽住了盛半夏的衣袖,只要盛半夏一挣扎,他有把握把这个小丫头的衣服拉下来。
“你这个流氓!”盛半夏感觉到了后面排队进城的人有些骚动,小鬼难缠的道理她今天算是知道了,手指尖在身后一翻,一张符纸出现,刚准备动手,一个精致的小钱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士兵的头上,吓得那士兵直接松了手,连另一手里拿着的铁剑都掉在了地上。
“大人……小的……小的……”士兵看着扔钱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