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二日夜里,库伦的街头,显得非常冷清,刚过九点钟,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天色既晚且塞外的秋风刺骨,没有什么人愿意在外面游荡,除了一队队巡逻的骑兵,缓步乘马而过。
自从库伦警备司令部司令官佟巴图少将,下达了戒严令之后,这已经是第二个戒严的夜晚,库伦的居民,从最初的有些惶恐、不安和猜测,到接受现实,不过是经历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发现,戒严并没有影响自己正常的生活,而且,戒严是为了前线发生的战事,为了不让苏联人重新打回来。
对于这一点,库伦的居民们深为理解,毕竟,在苏联人统治外蒙古的那几年,库伦居民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谓是记忆犹新,与眼下的生活相比,天壤之别,虽然晚上出去喝酒是不可能了,这只不过是小小的生活不便,没有影响自己的收入和生活质量。
而且,警备司令部的公告里也说了,一旦前线的战事结束,马上就解除戒严,所以,库伦居民倒是希望独立师部队,尽快打败苏联人,好恢复以往悠闲的日子,当然,也会有各种谣言满天飞,不过,看到城内的那些当兵的,依然没有丝毫撤退或者是逃跑的迹象,那些买卖店铺照常营业,各自机关和那些官员们,也没有外逃的迹象,谣言便不攻自破,库伦居民接受了这个现实。
也有例外,今天晚上,在库伦最大的喇嘛寺里,就在召开一次大规模的秘密会议,“外蒙古独立同盟”所有的骨干成员。都齐聚于此,为的是二十二日午夜时分,那个惊天动地的暴动计划。[
“外蒙古独立同盟”的骨干成员,能聚在一起,相当不容易。戒严的外蒙古边防军第一骑兵旅,巡逻和盘查的非常严格,能安全到达会议地点,骨干成员们,可谓是使出了各种招数,因为人员还没有到齐。在另外一间密室里,一场不大愉快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外蒙古独立同盟”主席尼亚木道尔吉,脸色平静的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一副敦厚长者的风范,不过。急速拨动念珠且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头的内心,并非如同表面那样安之若泰,不动声色。
在尼亚木道尔吉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位副主席,蒙古人民革命党负责人乌恩赫图布辛和勒额奈比希两人,与老谋深算。颇有城府的尼木亚道尔吉相比,两个年轻气盛、狂热的革命者,修为和心机显然差得很多,最起码,那份淡定从容和不动声色的本事,就高下立分。
谈话的焦点,集中在一点上,就是在九月二十二日午夜,苏联的轰炸机群,能否像两位副主席所说的那样。如期的轰炸库伦,为库伦的暴动创造机会和提供帮助。
乌恩赫图布辛和勒额奈比希两人,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子打包票,“尊敬的尼木亚道尔吉先生。关于这一点,请您绝对放心,伟大的世界产阶级领袖,苏联的最高领导人斯大林同志,是绝对信守诺言的,昨天夜间,我们的秘密电台,接到斯大林同志的亲笔电报,苏联外高加索军区空军的一个战斗机师和一个轰炸机师,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出动!”
实际上,乌恩赫图布辛和勒额奈比希两人,也的确接到了以斯大林名义发来的电报,内容而言如同两人所说的那样,只不过,这份电报,是莫洛托夫的手笔,外高加索军区空军,在色愣格河战役的两次大空战之中,折翼于独立师航空兵之手,被打得损兵折将,几乎几乎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丢了绝大部分家底儿的军区空军,连为外高加索军区地面步兵提供空中火力支援和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何谈长途奔袭七八百公里,穿过独立师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几层防空网,夜间去空袭库伦,这个胎死腹中的计划,跟开玩笑差不多。
关于色愣格河战役的进展情况,身为苏联高层领导人之一的莫洛托夫,了如指掌,他知道,外高加索军区司令员库雷金大将的报告,是真实的,军区空军已经轰炸机可派,轰炸库伦只能是一句空话。
但是,富有政治斗争经验的莫洛托夫认为,蒙古人民革命党的暴动,已经准备了相当长的时间,好不容易与各方势力达成了同盟,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因为没有苏联轰炸机的配合,就放弃这次暴动计划,再想举行这样的暴动,谈何容易,首先,毫不容易达成的利益同盟,会四分五裂,再想聚拢在一起,困难是法想象的。
其次,会使“外蒙古独立同盟”各方势力,对伟大的苏联失去信心,认为与这样言而信的国家打交道,是很不可靠的,不利于苏联继续图谋外蒙古,培养代理人的长久计划。
还有,独立师的谍报部门,也不是摆设,总参谋部远东情报总局在外蒙古的情报网,被连根拔起,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暴动的时间拖得越久,这些骨干分子暴露的可行性就越大,一旦这些骨干分子被一网打尽,苏联在外蒙古地区,就会失去立足的根基。
更主要的,是蒙古人民革命党的同志们,他们会怎么想,在外蒙古革命的关键时刻,伟大的苏联却不能提供轻而易举的帮助,而且,这些狂热的外蒙古同志,革命的热情会持续多久,在外蒙古所有的分裂势力之中,莫洛托夫唯一相信的,就是蒙古人民革命党的人,只有他们,才是最坚定的跟着苏联走的人。
仔细的权衡利弊,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