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采薇任由她骂骂咧咧了一阵之后,片刻才含泪道:“母亲以为女儿不愿治这病吗?哪个女儿家的想让自己一身的红疹子?可就算治了又如何?若是那背后之人找不出来,治好了这红疹子说不定连暗杀的人都能冒出来,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这桩婚事厉害之处在哪里母亲也不是不知,女儿也不想在出嫁之前便成了他人的手下之魂,还不如安安生生的过好这几日。”
罗美淑大惊失色,她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她始终想着只要婚期过后,这言采薇是死是活也与她无关,但在出嫁之前她便的保证这丫头得安安生生的出嫁,到了日子的时候自然会有宫里和王府派来的下人前来伺候,到时候她这浑身的疹子便会被那些人瞧了去,那她也会被皇家降罪。
如今老爷不在家,这言府便靠着她一人撑着,到时就是找了别人的道也没处伸冤去,想着她便气的浑身发颤,便只得厉声道:“这其中之事何时需要你来多管?此事我定会查清,你若是实在担心,我便多派些人手过来,从今日起你的衣食住行也会更加谨慎,如此你可满意了?”
言采薇这才故作委屈的不再说话,罗美淑见状也只得气急败坏的离开,但还是按着之前的话派了不少人过来看守,待她离开之后,方才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转瞬便消失无影,神色严肃,至少在罗美淑那里得到了承诺,她再怎么小心,这院子里的下人到底还是看守不过来,如今她也不能出这院子,只得等着风润生和金铭那边传来的消息。
另一边绿萝和香儿也自知此事严重,也不敢往外传一句,不过言三小姐身体抱恙的流言还是在京城里传开了,许多人都猜测言三小姐这桩婚约到底是招了不少的恨意,这才得了这病,怕是无福消受这场与皇室的婚约,而顾暻安则是在一听到消息的时候便直接赶到了言府。
起初他只是以为这是言采薇为了逃脱婚礼而相出的法子,毕竟如今两人的关系不同以往,如她之前所说她也不会在这个关口嫁入定安王府,所以他来之时已然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直接来同言采薇摊牌,此番无论她愿与不愿,她都会是定安王府的人,也终会是他的王妃。谁知他带大步而来却在看到院子里多了不少的守卫和如往常一般直接进去之时便被两个嬷嬷给拦了下来。
那两嬷嬷是罗夫人院子里的,并未怎么见过王爷,但也自知此人出身不凡,语气恭敬道:“小姐如今病重不宜见客,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话刚说完,两人便感觉到这玉面公子身上的隐隐传来的戾气和寒气,两人皆是一颤,心生畏惧却也不敢擅自让开,他身后跟着的影十这才厉声道:“大胆!睁大眼睛看看你们拦的是谁!连三小姐如今的夫婿定安王爷也认不得!”
这话一出,这两嬷嬷立马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顾暻安颇为不耐的皱眉,冷声道:“你们说三小姐病重?可知她得的什么病?”
“这这奴婢也不甚清楚,两天前小姐忽然得了重病,夫人让奴婢们看守着院子,负责小姐一切的吃穿,一切都需谨慎以待。”她们颤巍巍的说完,头也不敢抬一下,顾暻安心中闪过疑虑,难不成她还能串通了罗夫人来骗他不成?想着,他便直接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而那俩嬷嬷也不敢再拦。
一路到了外室,香儿便在外室候着,见着顾暻安进来先是惊愕的行了礼,立马便将言采薇的嘱咐给忘在了脑后,而顾暻安也并未搭理她,径直的进了屋子,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正一口一口喝着绿萝喂她的汤药,自红色的疹子开始蔓延到脖颈之后,她便换上了可以遮住颈部的外衫,至于里面则简单的只穿了一件里衬,手上虽然还没长出来,但是手腕的部分已经布满了,所以袖口也是被扎着的,整个身子可谓是包的严严实实。
至于脸色倒是并无不妥,看着倒不像是重病的样子,所以顾暻安一时也没看出她哪里不适,而在人闯进来之后,绿萝便赶忙小心的将汤放在了旁边,谨慎的站在一旁行了礼,言采薇有些诧异他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但看着他不悦的神色,心中微微升起一丝期盼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身体抱恙,我来看看我快入门的王妃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如今看来似乎并无不妥。”一开口依旧是冷淡的语气,看着言采薇的眼神也如之前那般淡漠,一下又浇灭了她隐隐带着的期盼,一旁的绿萝闻言焦急的开口,刚喊出“王爷”二字,便被言采薇打断了,“那你现在看了,我好的很,不用王爷挂怀了。”
这疏离冰冷的语气一下勾起了顾暻安心中的那点怒意,方才心中的猜测在此刻也更加应验了一般,他冷笑道:“看不出来,为了拒绝这桩婚事你倒是无所不用其极,这装病也能瞒过了这言府的人,怎么?你当真以为用这苦肉计这婚约便能作罢?到了婚礼那天,你又还想耍些什么招数?”
以往一次次的疑惑他都因为选择相信言采薇而一次次的置之不理,可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的消除,嫉妒和误会便是最终的导火索,如今的言采薇在他的眼里已经浑身充满了隐瞒和欺骗,她的睿智和聪明,她的武功内力,她那隐秘的身份,都一直围绕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他已然开始怀疑她对自己的担忧和那点情意也成了她所计算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