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空气里已经弥散开丝丝的炎热,但周欣儿在冰窖里待了一会儿,便浑身冻了个透彻,只能出去。
她的心忐忑不安,紧张又焦躁。
齐瑾那边也一直都没动静,始终没有来过。周欣儿越发焦虑,难道他不打算帮忙?还是说,他也没办法。
正当周欣儿心情万分焦虑的时候,齐瑾没有去倾王府,却进了宫。
因为长相俊美,他在云京城名气虽大,却鲜少进宫,不喜欢被宫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来看去,听他们那些赞赏的话。
但这次,他却主动去求长平侯夫人带他进宫去见太后。
长平侯夫人纳闷,他不是最不喜欢去那地方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去了?
“我自然是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齐瑾回了一句。
长平侯夫人又问了一番,但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也只能顺了他的意,与他一起进了宫,径直到了太后的栖凤宫。
长平侯夫人倒是栖凤宫的常客,但这次齐瑾竟然跟着一起来了,着实让太后很意外。
但她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十分欢喜。毕竟,齐瑾长相妖孽,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避免。
太后看着他笑了笑,赐了座,又要赏赐他东西。
但齐瑾却拒绝了,而是与太后说道:“不知道太后娘娘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太后面色温和,言笑晏晏。
“倾王府的顾姑娘,前几天亡故了。 ”
他此言一出,太后脸上的笑霎时僵住了。
长平侯夫人也斥了一句:“阿瑾,太后面前,不能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齐瑾坚持。
太后僵硬地笑了笑:“齐公子定是弄错了,清和郡主她怀上了倾王的子嗣,哀家喜不胜收,前几天才刚刚让人去看过了。她好好的,断然不可能突然亡故。”
自打她让人给顾桑晚送去了那些被下了落胎药的药以后,心里便一直放不下这事。但倾王府那边却始终没传出什么动静,她按捺不住,便让徐娇娇去看了看。
那天徐娇娇是哭着回来的,一脸的惊慌,说她不小心将那女人给推下了水。回来的时候那女人还昏迷着,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太后安慰了徐娇娇一番,没怎么当回事。
看来那小婢女并没有吃她的药,那徐娇娇推了这一下,让她落了水,便是推的好。
倘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也是除去了她的心头之患。倘若她就此死了,那简直再好不过。死人又不会说话,等以后兰逸尘回来,就直接和他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只是过去了好几天,始终没听见那边传来什么消息。她才想让人去打探打探,恰好听齐瑾说她已经死了。
是真的死了?太后心里怀疑,不会是骗她的吧?无论如何,不是她亲眼看见,她都不会轻易相信。
“当初是太后娘娘给顾姑娘加封清和郡主,如今她已亡故,倾王殿下又不在京中,太后娘娘该为她主持操办身后事才是。”齐瑾接着说道。
长平侯夫人呆呆地看着他,只看见他的双唇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悲痛又震惊。那么好的姑娘,上回见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太后听闻齐瑾此言,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齐公子的话在理,清和郡主势单力薄,哀家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也正好借此机会,验证一下那女人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在装死。
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后事,交给底下的人随便办办得了。本就是个卑微下贱的小婢女,封她个郡主已经抬举了她,哪里还配风光的丧事?
“顾姑娘亡故数日,倾王府那边却没什么动静,反正我是不知他们是如何想的。所以,还是恳请太后娘娘做主。”齐瑾又道。
太后回应了一声:“齐公子放心,哀家这就派人前往。”
说着这话,太后便叫了贴身的宫人,让他准备车架,去接清和郡主的遗体进宫。
出了太后的栖凤宫,长平侯夫人便扯着齐瑾的衣袖问道:“阿瑾,你和母亲说实话,桑晚真的没了?”
齐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桑晚是不想再和倾王府,和兰逸尘有任何瓜葛,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那这件事,能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个人。让别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就不会再去纠缠她。
但他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永远都不离开。
得到了确定,长平侯夫人脸上顿时弥漫上浓浓的悲伤,眼圈也红了。
她步履踉跄,颤抖的双手扶住了齐瑾,这才不至于跌倒。
齐瑾扶着她上了马车,只劝了一句:“母亲也别太难过了。”
长平侯夫人因为顾桑晚忽然死去的事,心里悲痛万分,竟是丝毫都没注意到齐瑾的反常反应。
他那么喜欢桑晚,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然而她死了,他却一点都不悲伤,反而还来安慰她,这不正常。
回到家,齐瑾将长平侯夫人安置好了,便去了倾王府。
且说太后派去的人此刻已经到了倾王府,正在与徐长周旋。
“我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来接清和郡主的遗体进宫的。”太后派来的宫人语气不善地说道。
“公公恕罪,王爷回来之前,谁都不能带走清和郡主。”徐长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冷硬如冰。
“你连太后娘娘的命令都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