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两人进了老武房里,老武问说排置完了?他不相信这么快。还悄悄到车间门口看过几趟。听润成他们说完,带着不信可也不敢不信。好歹这两个人都是懂行的,老武也说不上来什么。白五给老武说叫他打电话给厂长。带人把圪洞填筑好就行了,没事了。老武半天不动,白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给保证。
歇了一阵,润成跟老汉往回走。白五问起润成。你有没有注意到圪洞里有几个人身子还没有烂透?润成回想一下。真的有。他不知道老汉是什么意思。老汉说起这大概就是这些年来没有枪毙了没有家人收罗的骨殖。润成不懂,死了还死了,家人不要回去?老汉叹口气,说这世上怎么着都是活着的人重要,活人有的时候就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就连家人失散在外头的骨殖都不要了。有的死了以后叫人说成是横死而不能进村子装殓入土,有的干脆就没有人愿意给收尸。年深日久,尸骨在外头也就叫狼啃了。白五说起自己见过的事。有的村子里就很讲究这些,凡是在村子外头横死的人。都是不叫回村子里装殓的。什么叫横死?其实就是没有活够大年纪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人们都叫做是横死。这样一来,横死的人就多了。有的病死,有的糟了灾祸。拿着全村子人的福祸来压死人的家属,很多时候都管用。到最后,死了的人就够不走运的了,最后来落个没有地处埋,有时候还进不了祖坟的下场。其实人活着有什么能说准的,就算是活着的时候,有的事自己能说了算,死了之后还不是得听活人的。
从西河滩到县城的道儿,还是有一圪节的。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白五给润成说起来没个完。这叫润成多少有些想起自己的师父文瘸子,师父要是在多好,活着来也是个大年纪。接着就想起,他认了师父之后,接着辈分就大了一级。白五老汉说的很在理,这世上的事,说起来很多时候就是个耍笑的故事罢了。有的事情开头很厉害,后头清不了了,有的开头很叫人不在乎,到最后还就变得越发严重了。
回到了县城的街上,过来过去的人,谁又知道谁后半辈子的命到底是什么?就像是白五给大哥说的,要照着自己的命格到不同的地处做营生。可是有几个人又知道要注意这个,有时候到什么地处做什么营生,根本就不是自己说的算的。师父文瘸子,本来就是个南方人,干这行多少年了,都不知道自己死后要埋在松根垴的黄土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睡在活着时候住过的院子里,没个人给过年过节上坟烧个纸什么的。想见这个,润成怪罪起自己来,这些年都是忙自己手头的了,准时给师父到松根垴上坟烧纸都没做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在忙些什么。
两人到了大哥家里,大哥没在家。白五说还有些话要给栓成说,他叫润成带着到了二轻局的楼里。在大哥的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白五给大哥说道了很长工夫,说完的时候都半后晌了。反倒是机修厂的事没多说多少。照着白五的说法,大哥的仕途是又贵人相助,可是这个贵人身上的富贵之气也就快要到头了,他叫大哥瞅着工夫想想法子。绕着大哥的椅子跟写字台转了好几圈之后,他叫大哥过几天把办公室的桌子摆放位置要改一改。大哥听的很细心,专门寻了个本子记在上头。之后就是一番嘱咐,叫大哥哪个方位要多注意使劲儿,哪个方位要避开不要去,大哥的本子上记了有几十页子之后,老汉才算是说完。润成一直没说什么,光听着老汉摸捞着胡柴在那儿说。
等老汉说完了,大哥接着问起了家里老四的事,他想知道老四什么时候才能录上。白五说就是这一二年吧,润成问了句怎么就是这一二年?白五说前头的时候都都不对,今年或者明年都是老四命格顺当的念头,自然是大有希望。老汉说完,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他明年就是八年,数不赖,好数。最后这句话叫润成弟兄两人都听出来这是在说笑,大哥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个记得不少的本子,心儿也不知道这老汉的话还要不要信了。
送走了老汉,润成才给大哥说了两人到机修厂遇到的事。大哥问,那就是说那些寒气是因为里头有死了多少年的人怨气散不了才闹出来的?润成说大概就是。至于那些怨气出来之后去了哪儿,白五在道儿上说一顿也没说清楚。润成反倒是以为,这些怨气远离了当初那个地处,也就没有了自来的阴湿地势,也闹不出什么在厉害的乱子来了。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前几年死了的人有几个也到了那个圪洞里,这是白五说了一个开头,却一直到最后没有说完的事。想了一顿之后,大哥看着自己本子问润成,要不要相信这个老汉的话。润成说要是能在工作上兼顾就不要不在意。润成是叫大哥不要全信,也不要不信。
两人还疑惑的事另外的那个事,其实这个事也是官庄家里的老爹操心了一年又一年的事。虽说,进成自己说不想再补习的话,每回都叫爹给骂回去。可是爹在叫老四专心复习的时候,每年甚至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