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是又急又快,以致她还没说完,已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却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咳嗽了,急得春华嬷嬷忙再次给她抚胸拍背的顺起气来,这次后者脸上的焦急也是货真价实的了。
待凌老太太好容易平息了咳嗽,就听得赵氏已对着自己的儿子抱怨开来:“就是啊老爷,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我们能顺利住下来,我们到底占了尊长的名分,难道大少爷与大少奶奶还真敢将我们赶出去不成?那到时候没脸的可是他们,反正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我们住下了,再想法子将大少爷的心拢回来,咱们才是骨肉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少奶奶没了大少爷撑腰,除了将我们好生供着,还敢怎么样,你就是太心急了,岂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只会坏事?”
凌仲祐也一脸不赞同的附和道:“是啊父亲,您又何必争一时之气,岂不知小不忍乱大谋,关键您明明早知道大哥与大嫂不买您的账了,您又何必非要自取其辱呢?”
凌老太太三十上下才得了凌思齐这么个宝贝疙瘩,可以说打小儿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如今凌孟祈已年近四旬了,依然如此,她可以说自己的儿子,却决不允许儿媳与孙子对其有半点不敬。
当下便怒声向赵氏与凌仲祐道:“有你们母子这样与自己的夫君和老子说话的吗,还有脸抱怨他呢,要不是你们先前一上来便撒泼,甚至还动起手来,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好了,我有话单独与你们老爷说,你们都先下去!”
赵氏闻言,不由暗自腹诽,之前我们撒泼明明你就是默许了的,不然也不会让姓欧的拖油瓶跟着我们闹腾了,当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呢,我们能给小杂碎一家一个下马威,能顺利入住上房就最好了,若是不能,你也依然是好人,总之坏事都是我们做的,好人都是你做的,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不过赵氏也知道眼下不宜顶撞凌老太太,遂什么都没说,只领着儿子退下了,欧承文见状,只得也跟着退了出去。
凌老太太便向春华嬷嬷使了个眼色,待其会意的守到门口后,才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向凌思齐道:“不是为娘的说你,咱们家家道中落也已好几年了,你那臭脾气也该改改了,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你就该时刻做好低头的准备,你是孟祈的老子不假,可你扪心自问,你对他尽到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不,没有,你一日责任都没尽到过,你又凭什么要求他以至孝事你,对你百依百顺?‘父慈子孝’,父慈可是摆在子孝之前的,你既一日慈父都没做过,那就别苛求孟祈对你得多孝顺,他早不是昔日的他了,真惹火了他,我便是即刻死在他面前,他一样将你扔出去,你信不信?所以你以后态度都给我放软和点儿,我们这么大家子人,以后可都得靠着孟祈过活了……”
话没说完,凌思齐已经梗着脖子道:“我是他老子,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供养我孝顺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却才只起了个头,就在凌老太太严厉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片刻方切齿低声道:“我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那孽子一直恨着我,惹急了他,他真做得出将我们赶出去的事来,可我一想到当年卢氏那贱人做的事,我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您叫我怎么对那孽子摆得出好脸色,说得出软话来?我一见到他那张脸,就会忍不住想到卢氏那贱人,想到她背叛了我,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凌老太太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的苦别人不知道,她做娘的又岂能不知道?
儿子以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念书做学问又是何等的有天赋,不知道多少次跟她说,将来要凭自己的本事再为她挣得一轴诰命,还要封妻荫子,可这一切都随着卢氏那贱人抛夫弃子的行径,而化为了泡影,儿子别说念书做学问了,连正事都不做一件了,日日只知道在后宅跟那些狐媚子们厮混,叫他对着与卢氏生了张近乎一模一样面孔的长孙有好脸色,也的确太难为他了些。
可有什么办法,临州他们已是待不下去了,这么大一家子人,又没个来钱处,除了进京来投奔长孙,靠着长孙过日子,他们还能怎么样?
而既要靠着人家过日子,做小伏低就是必须的,不然人家凭什么养着你还要受你的气?
凌老太太只得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儿子:“你心里苦我知道,可我说句公道话,当年的事与孟祈什么相干,他当时才一岁多,连话都抖不利索呢,更别说记得卢氏了,在他心里,自己的娘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便只有你这个父亲,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从来对他不闻不问不说,还任凭赵氏虐待他,让他堂堂侯府嫡长子,日子过得比府里稍稍得脸些的下人还不如,最后更是差点儿让他连命都折在赵氏手里了,他又岂能不恨你的?”
喘了一口气,不待凌思齐说话,又道:“我因为知道你心里苦,也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恨着卢氏,所以哪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