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陆明萱不由大吃一惊,“恭王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寻常人家儿子做了这样的丑事,做父母长辈的帮着遮掩尚且来不及,他却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恭王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成?”可那怎么可能!
凌孟祈冷笑道:“恭王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假,可太子却只能有一个,而所有人都知道,他从不属意恭王。”
奈何恭王偏嫡和长的名分都占齐了,若皇上要让文武百官都口服心服的接受他立宁王,就必须先让恭王哪怕身为嫡长,也不再有做太子的资格,那么“私德有亏”便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了,一个只爱男人,连自己连襟都可以乱来,荒淫无道的皇子,怎么能成为大周朝的皇帝,怎么能将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
届时皇上再提出要立四皇子,又还有谁会反对?又哪里还反对得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陆明萱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皇上就算再偏心宁王,也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罢?固然是因恭王自己立身不正在先,可做父亲的为了一个儿子,这般算计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委实太过了一些,难怪古人有云‘天家无父子’呢!”
凌孟祈继续冷笑:“天家也不是就全无父子之情的,他对宁王不就挺父子情深的?关键还得看儿子的母亲……”
他的表情忽然说不出的冷诮,“就譬如当年我没出生之前,我相信我父亲也一定很期待我的降临,也憧憬过将来要做一个好父亲的,只可惜……”
只可惜罗贵妃毫不犹豫的抛夫弃子跟皇上跑了,他的存在成为了他父亲痛苦与耻辱的源头,一看见他,他父亲便会想起他母亲当初是如何决绝的背叛了自己的,恨他尚且来不及了,自然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的父子之情!
陆明萱暗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之前我们不是就说过,有得必有失吗,你是宁愿从小被千娇百宠的长大,就在临州当地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为妻,还是宁愿像现在这样,与我在这里秉烛夜话,心心相印?”
凌孟祈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与你在这里秉烛夜话,心心相印……”话音未落,已自失一笑,“是我着相了,他们是好是歹,是父子反目还是夫妻失和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陆明萱也笑了起来,故意挥了挥拳头,娇嗔道:“算你识相,若你敢选前者,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孟祈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故意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笑道:“家有河东狮,我岂敢不识相?”
陆明萱“噗嗤”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方正色问道:“皇上怎么会想起让你来做这件事,他虽看在罗……看在重华殿那一位的面子上,不至于再为难你,照理也不该这般机密的事交由你来做才是,难道锦衣卫里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不成?还是他知道你与恭王之间的旧怨了?”
凌孟祈蹙眉道:“当日之事只得慕容恪、我、你和丹青四人知道而已,慕容恪不会傻到自曝其短,丹青也是信得过之人,他应该不会知道,我估摸着,他是想着我与宁王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由我来做这样的事,至少不必担心我会在万不得已之时,将秘密泄露出去,毕竟在他看来,只有宁王上位了,我才能真正的飞黄腾达!”
这便解释得通了,皇上再不愿意接受凌孟祈与宁王是同母兄弟这一事实,也改变不了,倒不如变不利为有利,让凌孟祈为他所用,为宁王培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陆明萱不由感慨道:“皇上可真是……深谋远虑!”
凌孟祈勾唇道:“如此也不错,只要慕容恪不是将来的皇帝,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届时待宁王一上位,我便请旨外放,我们远远的离开京城,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去,你道好不好?只是这样一来,我就算再不想沾那个女人的光,最终到底还是要承她的情了!”
陆明萱不想让他的心情老是这样起起伏伏的,因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如果差事办好了,那便是你应得的,如何能算是承她的情?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
话锋一转,“倒是二姐姐那里,一旦她领着人上门捉了恭王与齐长枫的……现行,定国公府她便再也回不来了,届时齐家也一定再容不下她,她到时候可该何去何从?你可得提前与她安排一条后路才是,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凌孟祈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吩咐下去,不会让她无处可去的。”
陆明萱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我方才不赞同你此番的行事,如今却又庆幸起此番幸好是你来,若不然,二姐姐将来还不定会落到什么下场,由来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凡人啊!”
忽又想到此番贤哥儿侥幸幸免于难之事,因忙道:“难道此番贤哥儿能幸免,也是你……”
凌孟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老国公爷、老夫人与国公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总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明萱就禁不住再次庆幸起此番奉命行事的人是凌孟祈来,可见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说了这么大一通,时辰是真不早了,不管凌孟祈心里有多舍不得,也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