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竟敢背叛我!枉我那般宠爱你,一应吃穿用度与明珠这个正房奶奶比肩,给你不输于正房奶奶的富贵尊荣,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我真是瞎了眼,竟为了你这样一个贱人冷落明珠……明珠也是瞎了眼,几年如一日的拿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对你处处优容忍让,就在方才,还说你怀了身孕,正是需要我陪的时候,宁肯委屈自己也要让我来陪你!”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枉行哥儿和我那般抬举你,让阖府上下都敬着你,明珠更是以县主之尊因你而备受行哥儿冷落,还始终拿你当亲妹妹,你却与一个低贱的侍卫私通,妄图以孽种充作我堂堂国公府的长子嫡孙……我今儿个若饶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再不活着!”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低贱卑微的庶孽、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也配与我堂堂长公主之女、县主之尊姐妹相称?也配与我共侍一夫?也配代我生儿育女?……你娘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爹,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就勾引我夫君,只可惜祖母和我爹信你是我爹的种,夫人和大爷却不信你腹中这个是大爷的种,已认定小孽种是你与人私通所得,特赐下这碗药来,让我好生送你们母子上路呢!”

“……你不就是仗着这张狐媚子的脸和这双会勾人的眼勾引吗,没了这张脸和这双眼,我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来人,给我划花她的脸,戳瞎她的眼!”

漫天的飞雪中,高大英挺风华绝代的男人屈辱扭曲的脸,衣着华丽雍容高贵的中年贵妇愤怒尖利的声音,还有笑靥如花居高临下的女子嘲弄鄙弃的眼,如戏台上的折子戏一般,一幕幕飞快在她的眼前闪过。

她想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与人私通,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说自己腹中怀的确确实实是自家夫君的骨肉,可嘴巴却被堵得死死的,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挣扎着想要冲出去求救,去向那个曾与她海誓山盟,情意绵绵的男人求救,可后背却被人猛踩着,将她死死钉在地上,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她只能绝望的呜咽着含含糊糊问出了一句‘为什么’,却还没有等来回答,已被强行灌下一碗黑黑的汤汁,在撕裂般的疼痛中,生生打下了腹中的孩子,还被以银簪戳瞎了双眼……

“不要,啊——”半夜时分,陆明萱忽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汗透衣被。

她拼命抓住身下的被褥,剧烈而急促的喘气,好似要将方才在噩梦中被耽误了的那些呼吸全部补起来,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没有死,还实实在在活着一般!

陆明萱一连喘了十几下,剧烈跳动的心跳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浑浑噩噩的脑子也稍稍清醒了一些。

然后,她一把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用尽浑身的力气,被掐中的地方有多疼痛,可想而知,可陆明萱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反而因自己还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疼痛喜极而泣,真好,她还活着,实实在在活着,活在小时候,活在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之时。

感谢上天垂怜!

“……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陆明萱在床上折腾的这一番动静其实并不大,前世她在国公府跟着宫里出来的嬷嬷可足足学了三年的规矩礼仪,真正连睡觉的姿势都有讲究,根深蒂固的习惯又岂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躺在床下脚踏上陪房值夜的小丫鬟小荔却仍然立刻被惊醒了,披着衣裳凑过来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已拍着陆明萱的背哄起来,“姑娘不怕哦,我娘常说梦都是与现实相反的,姑娘今儿个是做了噩梦,但明儿一定会交好运的。”

陆明萱惊魂甫定,正要与小荔说自己‘没事’,歇在外间榻上的奶娘黄妈妈已小心翼翼的托着一盏青夹瓷油灯进来了,黑暗中,油灯微弱的光显得很是刺眼,让陆明萱不期然想到了前世临死前那一片血红的世界,她的眼睛一下子刺痛起来,近乎是歇斯底里般的尖叫道:“把灯熄了,快把灯熄了!”

黄妈妈与小荔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唬了一大跳,这才想起自上个月生了那场病以来,自家姑娘晚上只要睡下后,是一律不许点灯的,只方才慌乱之间,黄妈妈竟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因忙喏喏应着:“我这就熄,这就熄,姑娘别生气……”一边吹熄了手中的灯,将灯盏放到了桌上去。

屋里重新回到了黑暗中,陆明萱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哑着声音问黄妈妈道:“什么时辰了?”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芒,黄妈妈见陆明萱眼睛亮亮的,面上犹自带着些惊慌和茫然,几缕碎发被冷汗浸透,湿湿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显得她一张素日就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越发的苍白,知道她的确是做噩梦了,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嘴上答着:“已经五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手上已动作极快的自床边的壁橱里给她取起干净的换洗衣物来。

等取好衣物后,黄妈妈又命一旁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小荔:“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厨房打了热水来给姑娘擦身子,只怕全都汗湿了,再不换下来,明儿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哦,哦,我马上去。”小荔如梦初醒,忙草草将衣裳扣好,自去打水去了,不多一会儿便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黄铜盆回来了,黄妈妈便取了一块干净柔软的手巾,浸湿后给陆明萱擦起身子来。

陆明萱任由黄妈妈给自己擦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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