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彩凤的吩咐,第二天一大早张佑就又进宫去看宁妃,结果碰到了郑淑嫔和李荣嫔,倒是没见到王贵人,不过却从几女嘴里听说她不是特别好相处,自打入宫之后就很少和其她妃嫔们来往。
这让张佑十分难过,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求几位多多照应反正是自己的义妹嘛,倒也无需遮掩,不必担心她们胡乱怀疑。
出宫时已近晌午,张佑正和东华门的守将说话,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名字,急忙回头打量,却是一位并不认识的小宦官,手里拎着一包东西,正小跑着从身后赶来,他登时有些奇怪,暗暗猜测来人的身份。
“小的周顺,奉王贵人之命,特来给大人送东西的,幸好赶上了……”小宦官气喘吁吁的说道,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接过包袱,入手并不沉重,张佑问道:“什么东西啊?还值得公公特意跑一遭?”
小宦官受*宠*若惊的道:“是两双鞋,王贵人亲手做的,从大人回京开始就赶做了,特意交代小的转告大人:‘此去金陵,山高水远,万务珍重’”。
张佑忍不住暗叹,这个王娇娇啊,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心安了。
他点了点头:“回头转告她,就说我说的,让她也保重身体,有什么的困难的话,不拘李太后王皇后,还是宁妃郑淑嫔,尽管找她们帮忙便是……你是她宫里的人吧,好好照顾她,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困难,也可以去我府里找我夫人她们帮忙,多费心了。”
“小的明白,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周顺年不过二十,何曾受过如此抬举,激动的脸色涨红,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心说看来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出头的机会了,日后可一定要好生伺候着王贵人,就算她日后失*宠*,有张大人这么大的靠山,自己的前途怕也无忧了。
张四维又请假了,张佑和戚继光的任命对他无异于当头棒喝,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怎么朱翊钧好多天都在众多弹章面前装傻充愣,偏偏集合南京那边,众人全力弹劾戚继光后,竟然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处理,难道张宏和徐阶都猜错朱翊钧的心思了?还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么?
越是想不通他越是心里没底,便真如大病了一场般,心中充满了忧谗畏讥的心思,甚至开始怀疑朱翊钧对他动了疑心。
“郑先生,不会是周晨真的招出什么来了吧?”一边伸手让黄伯强替自己把脉,张四维一边问道。
黄伯强自然是他找来的,半闭着眼睛说道:“应该不会吧?那么多天都没招供,就算张佑真的说动了他,短短一宿时间,第二天咱们就让窦士德把他灭了口,应该来不及说什么。再者说了,就算真说了什么,人都死了,万岁爷也未必会相信张佑他们的一面之词。”
“那怎么万岁一下子变的如此果断了?按照咱们的推断,就算不重惩戚继光,也不该是如今这个局面吧?浙江总兵……南方可是他的老地盘儿,再加上一个张佑,一个邢尚智,倒是如了徐阁老他们的意了,张佑真被派到了南京,可眼前这局面,要权有权要兵有兵的,怕是比在京城还难对付了吧?”
黄伯强睁开了眼睛,收回手笑道:“那就不是咱们该考虑的问题了,还是让徐阁老他们挠头去吧,只要大人您还是首辅,张公公还是司礼监印公,还愁以后没有机会对付他们么?”
张四维苦笑一声说道:“我看悬啊,也许万岁爷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
“大人说笑了,您还不知道吧?内廷的消息,陛下已经决定让宁夏总兵麻大人出任蓟州总兵了,这可是您推荐的人选,若是不相信您,能让他去蓟州?”
张四维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面露惊喜之色:“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黄伯强暗暗有些鄙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此等大事卑职怎敢信口开河,这是张公公亲自告诉卑职的,还说毕竟还是小看了万岁爷,这一招一边打一板子,已经精通制衡之道了,这一局其实是不上不下,打了个平手吧,让卑职转告大人,无需灰心丧气,还该打起精神方佳。”
心病还须心药医,朱翊钧准备任命麻贵出任蓟州总兵的消息便如灵丹妙药一般,瞬间治好了张四维,闻听黄伯强转述张宏的话,他不禁暗道惭愧,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让黄先生见笑了,昨天确实被万岁爷打击的不轻,有张公公这番话我就安心了,回头转告张公公,请他放心,咱们重打锣鼓另开张,这次收拾不了死瘸子,再等下次机会便是。”
黄伯强一笑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又问道:“哈大人呢?张公公还交代,京中乃是非之地,让他尽早离京。”
张四维点头道:“公公的担心不无道理,此番幸好那死瘸子失算一筹,不然真按那婆娘的口供将他抓进北司,可就又是一桩麻烦了,回头我就让人告诉他,让他赶紧滚蛋,另外还得敲打李成梁那厮一番,让他消停点,真惹的陛下动了疑心,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昨天下午他一回到家就派人把哈奇找了来,问明白了真相,也被吓的不轻,没鼻子没脸的狠狠把哈奇数落了一通,这才放他离开,此刻被黄伯强挑起了话头,火气便再次冒了出来。
黄伯强不明真相,急忙劝道:“首辅大人别生气了,身子骨儿可是自己的……臭婆娘是谁?是昨天被张佑抓进北镇抚司的那位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