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张佑说完事情的经过,朱翊钧恍然大悟,偏身下炕,亲自将跪在地上的张佑搀了起来:“这事你当机立断,做的不错。不过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些好,真把命送了,朕得难过死。”
张佑能够从朱翊钧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真诚,忍不住有些自责,感觉自己好像总是误会朱翊钧,同时自问,莫非臣子与帝王之间真的就不能存在真正的友谊吗?假如是的话,那其中,究竟是帝王的原因,还是臣子的原因呢?
他有些糊涂了,一方面要提醒自己君心难测伴君如虎,一方面又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朱翊钧对他的真挚友情,如何自处?究竟该如何自处才好呢?
“怎么不说话了?”朱翊钧问道:“瞎想什么呢?”
张佑回神,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让微臣好好感动一下不行吗?好好的意境,被您这一声一下打破了。”
朱翊钧“扑嗤”一下,呸的一声骂道:“感动个屁,老子才不担心你的死活,不过是怕母后伤心吧。”
其实连朱翊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张佑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感觉特别的轻松,可以不用端着帝王的架子,可以有什么说什么,高兴了就大笑,生气了就骂街,什么都不用考虑。
气氛十分融洽。张佑佯装委屈:“陛下,您能不打击我吗?您就承认一句担心我的安全,让我高兴高兴也好嘛。”
“去去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朱翊钧白了张佑一眼,神色忽然严肃下来:“说正经的吧,虽然朕也相信你的推测,不过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朕也不能过于偏袒,若是最后张诚他俩不招,板子可就得落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张佑点头说道:“您就放心吧,微臣指定撬的开他俩的嘴巴。”
朱翊君不置可否,原地踱了两圈,突然停了下来,说道:“撬得开撬不开朕不管,有一样,朕不能给你太长的时间,另外,最好不要用重刑,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您是担心慈庆宫?”
“你说呢?瞧着吧,用不了多久,慈庆宫就要来人了……朕只能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晨天亮之前,若是你仍旧拿不到口供,也别费话了,礼送那两人出门,然后自行去慈庆宫请罪。”
张佑咧了咧嘴:“一晚上,时间太仓促了吧?还不让用刑,微臣……”
“已经够久了,慈庆宫毕竟是朕的嫡母,她的面子,朕必须得照顾。”
古代就这么操蛋,生母是生母,要是生母名份不正,只能认正的那位为嫡母。这也是李太后为何对张居正与众不同的原因,按照封建王朝的礼法,哪怕朱翊钧当上了皇帝,李彩凤也只能称太后而不能上尊号,高拱就是吃了这个亏,穆宗驾崩之后,只尊李彩凤为太后,却不给她上尊号,结果张居正一上台就给她上尊号慈圣,将她的地位提到了仁圣陈太后一样的高度。
扯远了,张佑知道朱翊钧的难处,无奈的说道:“好吧,微臣尽力而为吧,万一……求陛下打板子的时候打轻点儿。”
时间紧迫,玩笑几句之后,张佑匆匆出宫,正碰上李妍和李文进,免不得被李文进埋怨几句,三人边走边说,等出了东华门,事情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难得陛下开恩,咱们可得抓点紧,一定要想办法问出口供。”李文进早已抱怨完毕,此刻做总结道,同时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回到张府的时候,李老头其实正和那几个暗娼们闲扯呢,张佑和李文进李妍径赴柴房,却见李烁和兰琪王娇娇居然就在柴房外站着。
“娘……”张佑有些尴尬,看来消息已然传进了后堂,又让亲人跟着担心了。
“万岁爷怎么说?”李烁顾不得和李文进李妍见礼,匆忙问道。
“陛下挺支持我的,给我一晚上的时间问口供。”
张佑实话实说,李烁神色略微好转,这才想起和李文进李妍见礼,墩身道个万福,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孩子我是管不了了,想起一出是一出,不定哪天吃大亏呢……”
“一路上咱家没少说他,事已至此,妹妹您就别埋怨啦。”
“唉!”李烁轻叹一声,颇有些幽怨的扫了张佑一眼,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王娇娇有些担忧的看了张佑一眼,一肚子话想说,却没有胆量,只能暗暗揪心,跟在李烁后边离去。
兰琪没走,靠近张佑小声说道:“夫人也是担心,你这次确实胆子太大了,把堂堂的司礼监秉笔揍成了猪头不说,还抓回了府里……刚才若不是我拦着,夫人非得打老钱一顿板子不可。”
张佑愕然苦笑:“命令是我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嘛!”
李妍瞪他一眼:“废话,你娘那是生你的气呢!”
“行啦,别废话了,正事要紧。”李文进板着脸说道,uu看书却没进柴房,而是转身向外走,嘴里不停:“咱家不适合进去,正好去劝劝你娘。”
张佑拍拍兰琪的后背:“你也去吧,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兰琪乖巧的点了点头,张佑这才收拾情绪,快走几步推开了柴房虚掩的木门。
李妍没跟着进去,因为正好见钱倭瓜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叫花子进来,心下奇怪,便迎了上去。
“李大家,这位是花子帮玄武堂的副堂主席小雷,席兄弟,这是我家少爷的姑姑。”钱倭瓜给二人做了介绍,待二人见礼之后又道:“花子帮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