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抬了抬手:“这事还没跟内阁商量过,只能算是征询意见。”他顿了顿,又道:“我自懂事以来,一直有两处心病。”
众人凝神倾听。
“其一是东面辽东之溃败。”朱慈烺笑了笑:“现在看来此病已经去了大半。”
众人也纷纷开颜。辽东作为大明的心病,几乎坑了一代人,如今有第二军镇守辽海,再不用担心建奴伙同蒙鞑入寇了。
“其二在西部。”朱慈烺命人取来皇明坤舆图张挂起来,起身将半醒的儿子递给内侍抱出去,亲自走到地图前取了木鞭:“西部这块心病,又有南北之分。北面哈密卫情形如何?大明何时才能远征察合台?突厥人是否还会对我大明西陲有所侵犯?不能不想啊。”
“至于西南,我这心病就更重了。”朱慈烺的木鞭缓缓下滑:“从嘉靖年间缅甸土司莽瑞体反叛,西南其实就没有真正安靖过。中间有刘铤、冯子龙攻破阿瓦,后来又修了八关九隘,但我太祖开国时候的土地,沦为异邦却是无从讳言之事。我时常夜里醒来,就想着我朝何时再能出几位将星,了我西南之患。”
顾君恩和刘宗敏对视一眼,已经听出了皇太子的意思。这是打算驱虎吞狼,让忠贞营一路往南,直到不毛之地去啊。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皇恩浩荡了,谁让你站错了队,连人家的皇位都踩了一脚?
二人同声道:“臣等愿往云南驻守,了却殿下心事!”
朱慈烺望向了一眼吴甡和孙传庭,转头笑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又不是穷兵黩武的性子。吴子曰:一战者帝,二战者王。我即便不能一战了结缅甸之乱,起码也要做到知己知彼准备充分才是。”
“殿下所言甚是,”吴甡起身道,“西南之患只在肤表,当今之际,还是要休养民力。”
孙传庭也接口道:“首辅所言甚是。臣以为,休养民力,扩军经武,一战可定缅甸之乱。”
顾君恩有些意外,这两位阁辅难道不希望闯王旧部被发配到云南去?他却不知道,朱慈烺早已经私下表示过对他和刘宗敏的信任,此刻所论完全是出自国事,没有半点剪除异己的打算。
“的确如此,但云贵之地也不能久在王化之外。”朱慈烺道:“我想了下,主要还是土司和流官的问题。流官对地方不熟,土司势力却又太大。若是四川这种地方,土司不过是国中小国,还看不出危害。在云南却常见孟养、老挝等土司骑墙观望,望风而倒。就此,二位督抚可有何对策?”
刘宗敏沉声道:“殿下,但凡从贼之寨,皆当殄灭不赦。”
“杀不是办法。”朱慈烺摇头道:“这一路杀过去,杀得人去地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外人偷摸占据了。辽东不就是如此么?”
“殿下,可以推恩。”顾君恩一个恍惚,又回到了自己的谋士身份。
“先生请细说。”
“如今土司皆是朝廷封其官职,父子因袭。”顾君恩道:“许多土司几乎如同内地一县,甚至一府。大可以将之分封给土司诸子。朝廷分得越细,土司之间摩擦也就越大,地方州县也方便逐一蚕食,改土归流。”
朱慈烺笑道:“此计甚妙。既然如此,还要劳动先生前往云贵,先行此推恩之政,弱地方土司之权。”
“臣遵旨。”顾君恩当即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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