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臣道:“各县网点已经铺开,人员也调派妥当,只是具体税额还要等明年收成统计出来之后才能确定。因为按照户部部议,帝国银行只是补贴全部税额。”
“这也是检验银行网点的实际营运能力要谨慎。”朱慈烺最后提醒道。
蒋臣点头称是。
一个只有两处业务点的银行实在不能算是真正的银行。然而在这个没有电力、没有通讯、运输条件恶劣的时代,要在全世界率先铺开帝国范围内的银行网络,不亚于再修建一条长城。
“殿下,微臣下个月还要去跑一趟山陕方面,等到明年收税时断然无碍。”蒋臣立下了军令状。
朱慈烺见他一脸凝重,笑道:“跟你说个事,也算给你宽心。明年的正税可以任由农民在全年任何时间缴纳,所以你不用担心一下子涌来许多人。”
蒋臣果然宽了心了,这样就不用在税季额外多派人手了。不过即便如此,帝国银行的工作进度还是过慢。在今年的自报考成中,蒋臣可是将低息扶助贷款一同报了上去,可现在铺设完山陕两省的网点之后,就再无余力去做别的事了。
考成若是完成不了,自己的前途晦暗且不提,光是奖金就得少拿多少?想到自己的奖金,蒋臣又想到了各级官员吏目重订薪俸的任务。
皇太子废卫所之后,大明的州县达到了一千五百余个,每个县行政司法两套体系,吃皇粮的少则七八十人,多则过百人。这些人的薪俸日后全要从银行走账,让他们在各县营业所支领。这得是多大的工作量!
朱慈烺看蒋臣脸上神情变幻,知道他要忧心的东西不少,归根结底就是人手不足。一亿五千万人口的大明,绝大部分是农业人口,要转职工人还可以胜任,转职管理岗位则力不能逮。
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引入商业银行机制,将大量繁琐的基层业务承包给私人银行。其实两淮盐商并非没有动过这个脑筋,非但在报纸上鼓吹,还走门路递上了题本,不过朱慈烺全都压下不发,并不打算将金融领域开放给民间。
何况这些盐商素无操守,比之张家口的晋商好不到哪里去。
食盐利润之高,乃至朱慈烺前世国家仍然实行专卖。而那个时代国家只有两项专营买卖,一者是烟草,再者便是食盐。可见食盐价格再低,仍有暴利。
大明的盐价是北宋的六倍之高,盐税收入却是北宋的四分之一。北宋每斤盐抽税三十文,大明每斤抽税二十二文,两者相差不大。然而考虑到大明崇祯年间的人口已经是两宋人口一倍有余,盐税收入竟然还如此之低,那就很成问题了。
更何况,按照洪武年间定下的盐税税费,每引得钱六两六钱四分。又按全国盐产量二百万引计算,则全国每年的盐税收入当在一千三百二十八万两。
大明建国以来盐税最高一年只收到过二百五十万两,其他的盐税去了哪里?
朱慈烺对他们的态度很简单:让他们“坐困”,断绝其主要财源,逼他们将口袋里的财富一点点吐出来。聪明的人或许会借此破蛹成蝶,笨些的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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