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煌煌,地府魍魉。
飘飘渺渺的鬼魂,在幽黑的布满荆棘的地方行走。
鬼哭魂泣,满怀恐惧凄楚。
阿弗站在那处分叉口,目光渐渐凝远。
她真的,回不去了。
那厢,大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抱起来一阵旋转。
“你可算是回来了,大人,我等你可等得忒辛苦。”
见过盼人死的,没见过这般真心实意且不带任何恶意盼人死的。
大白两眼抹泪,声音渐渐地便大了起来。
“你们一个一个的,死得这般慢是做什么?我等得彼岸花都谢了。”
阿弗扯唇笑了笑,除了这样她不知该如何表现自己的悲怆万分。
不过是刚离开他一阵子,就怕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说话,也没人陪。
若是自己能长大一点,再那么大上几岁,就可以给他生个孩子,至少看在孩子份上,他不会一辈子都郁郁寡欢。
这时候,目光从那奈何桥处望了眼过去。
是小黑啊。
阿弗朝他道:“小黑也早下来了呢,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吧,你走后,道士哭得多难过。”
他黑着脸,一脸沉闷郁结,以至于走近她三尺之内,都要被一阵猛击:“关我屁事。”
说完,甩手就走。
他不喜欢道士吗?
看他以前跟道士玩得其实也挺不亦乐乎的。
“他怎么就这样了?”阿弗不解。
大白长叹一声,啧啧啧:“您是不知道啊,他在人间被那道士娇纵成了狂妄的性子,回来后便一脸乌漆墨黑。”
阿弗淡淡的哦了一声,往那渐行渐远的魂望了过去。
“他是怎么回来的?”不会真跟道士所讲的一样被人抓去炖肉。
大白哈哈大笑:“从屋顶上失足摔下来,还是我勾的魂。”
一般而言,猫有九条命,摔下来了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身体在跌落过程会会自动做出平衡,减缓冲力。
可现在,猫摔坏了,了不得了不得。
阿弗啧啧出声,唏嘘道:“他怕是不愿回来,你却把他提回来,他原本可以不死的。”
大白眼底有愕然之色,闻言微微一愕,“怎么可能?他去的时候有多不耐烦你不知道,怎么现在是……”
阿弗眨了眨眼,幽幽地叹气道:“他是喜欢上了,所以不愿回来。”
大白嘟着嘴生起来了气,似是后知后觉,“有什么好喜欢的了。”
他还就不解人间有什么好的呢,自己去没多长时间便被人给甩了回来。
回来后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累死累活还没有休息日。
而他在人间倒好,被人宠着惯着,活着还不如一只猫呢!
孟婆手瞧着玉白色的汤匙,磕碰在碗沿边,一叩一叩的声音清脆,如雨滴子滴落水面,滴答滴答,好听至极。
她站在奈何桥头,往来往的鬼魂招了招手,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温声细语,像极了每一个在门口招徕外面的孩子回家吃饭。
“喝汤了,喝汤了,别愣着了,都过来。”
“孟婆汤,喝下去了,便能忘记一切烦恼,还能洗精伐髓,增长修为。”
鬼魂好似闻到了家的味道。
小黑眼底沉了沉,走上前去,倒是迈得豪迈。
一碗下肚,一气呵成。
喉咙动了动,那股黑色的药汁便这样给入了喉。
“第一次喝的感觉如何?”阿弗侧过头去看他的面色。
小黑点了下头,津津有味地还点评了一句:“还行。”
阿弗笑意深远,揶揄似地看向了他,“哟,你不会是喜欢上道士了吧?他可是男的。”
小黑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那姿态真是欲说还休。
阿弗越发肯定心底的想法,呵呵两声:“虽说同性之恋是检验真爱的唯一标准,但你要搞清楚,自己可是一只鬼。”
小黑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余音落下:“到你了。”
孟婆笑着看她,抬手摸了摸她发髻,“乖乖,好几千年没见过你,你终于是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受苦了,乖囡囡。”
阿弗道:“见到我很开心吗?”
都盼着她来死呢,自己不死可还要遭人嫌了。
孟婆点了下头:“那是当然,没见着你之前,彼岸花都不开了,现在,你回来了,至少得先盛开个三天三夜再说。”
阿弗摇摇头:“等下又要说我破坏规矩,然后又把我给放回上面去。”
她便是因为随意地更换花开时令才触犯规矩的,自己可不敢再这般乱来,要是再被随便扔到一个莽荒之地,岂不是自找苦吃。
“这不是如你所愿了。”
身后有余音传来。
阿弗转身过去看,便见是那碍眼的黑子。
猫变回鬼差后又是一副冷情寡淡的性子。
不喜,忒不喜。
阿弗嗔了一眼过去,皱了皱眉:“你还真是把我的心都磋磨得透透的。”
他别过脸,却还是站在那树下,似乎在瞧着什么等着看什么好戏。
难道以为她会不喝了。
阿弗呵呵。
孟婆笑着将碗沿碰到她嘴边,催促道:“快喝吧,凉了可就不好喝。”
阿弗拧动了下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碗,和后脑勺处那只掌箍在脑后不断往前施力的手,梗着脖子越来越被拉下,唇凑到了碗沿,苦汤都断断续续地咽入了喉咙口。
看着汤被喝得一滴不剩,孟婆笑了笑,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发,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