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霜这边井盖上的弓箭手已被解决得七七八八了,而另一个井盖上的士兵顿时慌了神,再也顾不得白成喜下达的掩护任务,转而朝着杨灵霜那边放起了冷箭。
别说这突如其来的一片箭雨还真的射中了杨灵霜的胳膊与大腿,若不是杨灵霜及时反应过来,并把大多的箭支击落的同时,又拉了一名刚刚被自己杀死的士兵尸体挡住了后续的箭支,还真得死在这里了。
杨灵霜的手脚虽然是受了箭伤,可历城城头上的防御压力总算是完全消失了,城头上的乡勇们不用再管井盖上放来的寒箭,可以专注的对付那些正在往城头上攀爬的敌军了。
这样一来,乡勇们扔尸体与巨石更加频繁,登云梯又被砸坏了一大半,梯子上的士兵要么被摔得浑身是伤,要么被巨石砸得是肠穿肚烂。
一些伤势较轻的赶紧拖着伤势较重的战友退出战场,而一些毫无伤的则还在往上冲锋,因为他们明白一座城池是在血汗下铸造起来的,同样也只有用血肉才能攻陷下来。
前仆后继的士兵们又抬上来了几架登云梯,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攻势,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城头是他们的唯一目标,只要杀上去了,就能建功立业,做人上人,若是杀不上去,便会成为一堆白骨,客死他乡。
他们只能这样,别无选择,从他们出生在这样一个战乱频繁,硝烟弥漫的时代,就已经注定了会有这样的宿命。
他们不想自己的子女也步他们的后尘,所以他们拼了命也想爬得更高,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子孙摆脱做小兵小卒的厄运。
士兵们还在往城上冲锋,而城上的乡勇们为了守护自己所在乎的亲人,也在拼命抵挡着城下的侵略者,他们是在为正义而战,同样也是为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东西而战。
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杀声、叫声此起彼伏,整个西门已在两军的对垒中,变成了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鬼城。
白成喜那边的进攻依然还在持续,黄泽这边已经重整旗鼓,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只见黄泽振臂一挥,浩浩荡荡的大军又抬着二十多架登云梯冲了上去。
这一波进攻黄泽除了多加几架登云梯以外,还把刚刚架起的几辆投石车也给用上了。
只见大军的后面紧跟着五辆大型的投石车,这五辆投石车可是他攻城的老本了,好不容易才争得李林同意,把投石车给拆分后随军运来。
光是刚刚他们在组装投石车时,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然第一波攻击,黄泽便会利用投石车和井盖尾呼应,一鼓作气拿下历城了。
不过黄泽认为现在把投石车派上去,也不算太晚,因为他们第一波攻城虽然损失过大,可是精锐犹存。
而城头上蛰伏着的张将军,正在猫着腰来回提醒乡勇们:“都给我稳住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敌军靠近了再给我动手,若有擅动者一律军法从事。”
乡勇们一个个都蹲在护墙后,手中要么抱着火油罐子,要么握着武器,一个个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啦!
与此同时,黄泽的军队已经把登云梯架上了城头,一个个开始迅往上攀爬而去。
城头上的张将军看见登云梯后,开始屏气数起数来。
他早已算过,唐军就算爬得再快,也不可能在他十声以内登上城头,他要把握好这个时间,等唐军退无可退的时候,再利用火油对他们造成更大的伤亡。
“一、二、三、四、五、六、七……”
然而这一次张将军失算了,他才数到七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横空飞来,刚好砸中了正在数数的他。
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接着又是第二块巨石,第三块巨石,一连砸了五块巨石上来,这对城头上的乡勇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他们再也沉不住气了,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大家都已站起了身来,一边嚷着要为张将军报仇,一边便把油罐往城下砸去。
他们手中的油罐要么砸在城墙上碎了,火油顺着城墙流了下去,要么就是砸在攻城的唐军身上,被他们用手肘给挡碎了,更多的则是什么也没砸中,直接摔在城脚下碎了,火油流了一地。
黄泽站在远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到这一幕,不禁骂道:“我靠,又他娘的使用这一招了,除了火油以外,是不是就他娘的没有别的招数了呀!”
黄泽骂归骂,骂完以后还是得让士兵赶紧擂鼓撤退。
顷刻间,鼓声便由高亢激昂的敲击旋律,转变为了哀伤甚至有气无力的鸣响。
攻城的黄泽所部立刻开始往回撤军,这撤退的度明显比进攻的度更快。
城上的乡勇们见唐军开始撤军了,顿时也有些慌了,城下虽然到处都有先前火烧过唐军的余火,不过却无法引燃到他们砸下火油的地方,因为他们在倾倒了大量火油以后,在火油不足的情况下改用了罐子。
罐子装油自然不多,所以可以涉足的范围自然也不广,因此只能利用火炬去引燃火油,无法去指望余火会波及到那些区域。
只见乡勇们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火炬,开始一起往城下扔去。
黄泽也不傻,早在下令撤军时,便命过传令兵前去传达过指令,留下弓箭手以防乡勇们投火。
因此在第一支火炬被抛下城头时,万箭已经齐,一支支离弦之箭射在了那些火炬之上,有的把火射灭了,有的把火炬射得改变了着落点,以致地上、墙上的火油依然还未被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