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窦太后见阿娇无事,终于放下了担心。

午后,窦太后在女儿的服侍下用完了午膳,又哄了外孙女睡下,方与馆陶长公主移步到了后殿。

挥退众婢,窦太后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拍了拍馆陶长公主的手背,安慰着唯一的嫡女。

“阿母,嫖见娇娇受病祸,心里亦十分难受呐”

“阿母知诶”眼睛虽瞎的窦太后依然十分准确的就摸到了依偎在身边女儿的头发。

“阿嫖啊,娇娇与阿彻的事,再议吧”窦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母,为何?”馆陶十分不解

“娇娇不愿呐”窦太后声音顿了一顿,想起昨日外孙与自己说过的话又道

“阿嫖,娇娇虽只为翁主,然乃我心头至宝,阿启亦是爱重娇娇,已是十分尊贵,皇家妇虽尊贵无比,然这条路,究竟是难走呀”

馆陶长公主对于阿母的说法十分不以为然“有阿母在,何惧乎”

“然阿母年事已高,若百年之后,又如何护得娇娇,”想起娇娇所说的话,窦太后心里又是一紧。

是啊,早前只想到要给她这世间最最尊贵的身份,然自己也是从那个位子上过来的,自然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的阴私辛苦,既然娇娇不愿,那又何苦让娇娇也去受这份罪呢。

馆陶长公主听了母亲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然栗姬已厌恶嫖久诶,到时嫖亦恐无好下场呐”馆陶长公主将头埋进母亲怀里,低低的说。

“我儿无忧,阿母自有计较”窦太后搂紧怀里的女儿,平静的说。

她这一生,只得一女二子,大儿已坐上这天下至高无上之位,无须忧心,小儿久不在身边,鞭长莫及。

这唯一的女儿,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她最最在意的所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外人来欺辱。

想起前几日皇太子生母的所言所语,窦太后脸上一抹狠戾一闪而过。

又几日,阿娇终于从长乐宫回到了长公主府,不是她不愿呆在大母身边陪伴她,实在是她再也不愿在皇宫中呆下去。

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阿娇坐在窗边发呆,这几日她总是梦到前世的所有一切,让她惶惶不能终日。

不知大母有没有说服阿母呢,阿娇心里想着,窗外的桃树被风微微吹动,花瓣顺着风吹进了闺阁。

花香将阿娇从思绪中抽离,轻轻摇头,阿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算了,管它呢,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就不用再去想其他,即使阿母不同意又如何,命是自己的,总有办法自己做主的’

阿娇心情微微好了一些,刚要唤人,红雪就已推门进来

“翁主,章武侯府来人请了长公主与翁主明日侯府去做客,长公主遣人来问翁主的意思?”

章武侯?对了,是大母的侄子,自己的表叔窦少君。

“可是有何事?”

“好像是窦小姐的及笄之礼,请长公主与翁主过府观礼”

“既然如此,那边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翌日,阿娇便与馆陶长公主坐了马车一同前往章武侯府,她实在是记不起前世自己是否也去过章武侯府。

应该是没去过的罢,阿娇坐在马车里想,自己前世只喜欢往宫里去,何时像现在这样出过门。

想着想着,街道两旁的吆喝声倒是吸引了阿娇的注意,纵然她前世一生都是锦衣玉食,但她其实更爱那些民间的寻常玩意儿,记得前世刚与刘彻订亲时,刘彻便会时不时的遣人送些从民间搜挂来的稀奇玩意儿送与她。

可笑自己那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是刘彻爱重自己的表现。

原本因着出府的欣喜在这一刻消失不见,阿娇撇过头,不再去想马车外的一切。

馆陶长公主在一边倒觉着稀奇,看阿娇刚刚的表情明显是高兴的,怎么突然又不喜了呢。

馆陶长公主今日本是打算进宫的,不过是一个侯府嫡女的及笄之礼,就算有着窦太后的关系,她原本也是不会去的,毕竟她可是这大汉最尊贵的嫡长公主,又是长辈,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她亲为。

不曾想,昨日阿娇却打发了人来说愿意同去。

于是一向爱重女儿的馆陶长公主刘嫖便带着宝贝女儿一同前往。

到章武侯府时,章武侯夫人已在大门口迎接

“见过长公主”章武侯夫人与刘嫖见过礼后,看见一旁的阿娇

,便拉过她的手称赞道“这是娇翁主吧,果真是个花容月貌的可人儿”

“阿娇见过夫人”

见过礼,章武侯夫人便领着刘嫖母女进了府

安排了女儿去章武侯嫡女的闺阁,刘嫖便去了这长安的顶级贵妇圈。

阿娇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比大几岁的少女正坐在妆奁前回头,见着自己便起身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绾见过翁主,翁主可安好”女子生的是绝世的美丽,五官精致无暇,阿娇只觉着眼前之人十分眼熟,听着她自报名讳之后终于想起来,这是窦绾,章武侯嫡次女,前世嫁给了贾夫人的儿子,中山王刘胜为妻。

她做皇后之时,在宴会上见过已是王后的窦绾,后来她被刘彻废弃,阿母去世后几年自己过的十分艰难,窦绾还曾请人送过些金银与自己。

想到这里,阿娇对窦绾微微一笑“绾表姐不必多礼,唤我阿娇便可”

窦绾见阿娇丝毫没有传言中的娇纵跋扈,更是十分投缘,拉过阿娇的手便往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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