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只是这样的一些坚定付出的力量,确实是值得钦佩的。
“云轩流淌着流安国的血脉,若是他承继了大统,日后云天国必将不复存在。”过了好半响,承欢才又淡淡然吐出一句话来。
“走吧,去陪父皇说说话。”然而不待苏慕亦说什么,承欢就已然随意将纤细发丝挽至脑后,径直起了身往屋外走去。
依旧是避开了身后的诸多眼线,承欢随着苏慕亦自正殿的一条密道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明宣帝榻前。
比之先前承欢第一次见到明宣帝时,现下他的名色显然已经好了许多,神识也渐趋清明了起来。
只是因着毒根深重的缘故,加之解药还在配制中,明宣帝每日也只能维持住一两个时辰的清醒。
“父皇!”
“父皇!”
承欢同苏慕亦一同行了一个大礼。
“宜皇妃前些时日派遣了一个宫娥在我身边服侍,今晨她已经对我说出了一切。”承欢径直说了出来。
听得承欢这样说,病榻上四肢无力的明宣帝却明显的显现出了极大的震动,一双同样狭长的黑眸微微眯了眯。
“你们终究还是知道了,宜儿她本意并非如此,她原也不愿看见这样的情势。”过了片刻后,明宣帝才叹息着无奈的说道。
听得明宣帝这样说,承欢也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在晨间巧儿说出了宜妃的真实身份时,承欢心中就已经有所猜度——英明神武的明宣帝本是知晓宜妃的真实身份的。
在贬谪太子一事之上,承欢心中就已经有所疑虑。
云轩所犯之罪即便是罪大滔天,但依着明宣帝对宜妃的宠爱,也不致令云轩得一个流放他乡的罪名而不被宽恕。
更何况宜妃手下的右相在朝堂上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一员老臣,连他都劝说不了明宣帝,就已然证明云轩的身份是明宣帝所至为忌惮的。
“父皇,您体内的毒根已经深种,便算是先前不情不愿,但她终究还是做了。”承欢却淡淡然回道。
明宣帝既然早就有所忌惮,想必手中也定然有着克制住宜妃的力量才是。
否则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里,宜妃却也只敢对明宣帝下慢毒,而不是做得干净利落的将一切了解。
“朕果真没有看错你。”听得承欢那样说,明宣帝又是顿了半响,方才轻缓的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在欧阳孤容初次将承欢带到明宣帝面前的时候,方士随后就呈上了文书,此女的星象环绕住帝星左右,光芒虽然髌骨耀眼,却始终是帝星最强有力的护卫力量。
故而便是在那个时候,明宣帝就已经知道了承欢的命途中,定然是要拯救云天国于水火之中的了。
数十年前,明宣帝因为一眼情深而造就了今日的局面,他身处迷局中不得自拔。
但是现下的景况中,却已然不允许他一错再错了。
若是现下他还不能做出决断的话,只怕云天国这几百年基业,就真的要毁在他一人手中了。
承欢同苏慕亦静静等待着明宣帝的后话,过了半响后,明宣帝才无力的说道:“早朝殿堂的匾额之后,自有挟制住宜儿力量的东西。”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明宣帝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出来一般。
一句话说完,也不待承欢和苏慕亦再说什么,苍老的明宣帝就径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到得这个时候,承欢才发现自己先前的推论其实是不对的。
宜妃能够在宫中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想来并非全是因着家国天下的使命罢。
如若并非真正爱上了身边的男子,想来宜妃早在诞下云轩之后就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光荣的回归故里的。
而宜妃却选择了继续潜伏下去,看着身边的男子被年轻而美艳的面容迷惑住,看着那些美艳的女子试图挑战自己的权威。
其实宜妃所说出口的那些恨,大抵是因着爱得太深的缘故罢。
正因为早已爱得离不开、爱得无法自拔,故而才要用那样的一种恨意来蒙蔽住自己的双眼,才要那样的恶狠狠的怒骂。
因为女子的心中,终归还是有着那样柔软而温暖的角落。
只要心中的防线微微的松懈下来,自身所要面对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若是可以,请保留宜儿全尸,让她有尊严的死去。”就在承欢同苏慕亦即将要踏入递到入口时,明宣帝苍老而无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下,承欢单薄的身子终于不自禁的微微颤了颤。
这样的情深意长,在家国天下面前,却终究只得落下一个亲眼看着对方亡故的局面。
这一段情,究竟是谁负了谁?
承欢同苏慕亦离开了明宣帝的寝宫后,却并没有急着去往早朝的正殿。
依着现下的情形来看,承欢认为还不到动用明宣帝手中力量的时候,毕竟宜妃现下的动作也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在的。
待得承欢同苏慕亦回到上清居时,天际的火烧云正团团涌了起来。
承欢静静看住西边天际渐次沉了下去的一轮红日,心中却犹自挂牵住明宣帝嘱托的事宜。
若是宜妃肯就此收手的话,想来苏慕亦同欧阳孤容亦是不会为难她的。
毕竟宜皇妃在宫中数十载,加之明宣帝对她的一往情深,即便她的身份尴尬,亦是命不该绝的。
只是承欢至为忧心的,却也是宜皇妃的身份问题。
云天国同流安国这种水火不相容的对立局势,若是就此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