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一声惊呼赫然自承欢口中喊出,昏厥了半数时辰的她,这才霍然张开了一双泼墨瞳仁。
谷南被一刀刀凌迟的景象还犹自在承欢眼前流转着,承欢虽然目睹着这一切,却始终无能为力。
直到转醒的时候,谷南那一副苦痛的表情还铺陈在承欢眼前。
“娘亲……”这个时候,一个弱小的童声才唤回了承欢的神思。
承欢抬眼望去,面前正是满眼担忧的天隽,正紧紧抓着她的一双手不肯松开。
“天隽,我没事。”承欢起伏的情绪这才渐趋稳定下来,坐起了身柔声安抚起天隽来。
“王妃,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紧接着,另一个关切的女声响了起来。
承欢的面容上已经恢复了恬静淡然的模样,隔着月白的面纱,只留得一双清凌凌的泼墨瞳仁淡然看透世事。
“我没事了,容呢?”承欢淡然摇了摇头,这才将充盈了柔意的泼墨瞳仁看向欧阳孤容。
就算昏厥过去时,她看到的一幕幕是心障中的幻像所致。
但是方才感受到的钝痛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因为谷南身上那一枚小小铜铃的羁绊,承欢和谷南之间是存在着心灵感应的。
方才承欢之所以会感受到那样剧烈的钝痛,想必一定就是谷南当时正在承受着的苦痛。
承欢不敢细想下去,一个幼小的稚童承受着那样的苦痛,是否还有生还下去的可能。
“主上去处理军中事宜了,稍后就返回。”朱雀恭敬的回道。
承欢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又轻轻抚摸起了天隽的脑袋,眼中浮掠过一丝不舍的感情。
“娘亲,南儿弟弟还好吗?”见承欢已经没有大碍的样子,天隽这才又转了话头担忧的问道。
天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导致承欢出现这样的境况,但是从方才承欢的表现来看,天隽也知道谷南大抵此时也确实是身处险境中。
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天隽,承欢的目光又变得深远而无奈起来。
“他应该没事的。”这一句温柔的安抚,其间更多了几丝无奈的感叹起来。
聪慧如天隽,想来并不是甘愿一生都只当一枚受制于人的棋子。
既然心中有这样坚定的信念,那天隽又怎么可以轻易放弃掉生的希望。
更何况,天隽既然作为对方安插得最深的一枚棋子,任务也已经顺利的完成。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受到出其不意的伤害。
“南儿弟弟那么乖巧,一定会没事的!”天隽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承欢的一双泼墨瞳仁中这才着了几许笑意进去,孩童的世界果真是黑白分明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是有着良善内心的,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来,终其根本都是一个好人。
大抵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善念存在,承欢当初才宁愿谷南永远活在自己的庇护下,不要长大不要被世俗的洪流玷污罢。
“欢儿,醒来了么?”承欢正怔怔出神间,欧阳孤容爽朗的声音却自屋外响彻了起来。
那样难能一闻的爽朗气息,似是穿透了厚重的乌云射下来一般,有着令人心神安定的作用。
承欢抬起恬静从容的泼墨瞳仁循着声线望去,欧阳孤容轮廓分明的面容上,也是难能一见的噙着一抹暖笑。
“已经没事了,不用动辄就唤朱雀过来,军中还有许多伤患等着她诊治。”承欢也微微含笑,柔声回道。
“朱雀,军中的事宜我已经都交托了玄武,这里就交给你和玄武了。”欧阳孤容却不甚介意承欢的话,兀自转头看着朱雀沉稳说道。
“属下领命。”朱雀恭敬的一躬身。
似是早就已经了然一般,领了命就兀自退出了屋室内。
这时候,承欢才听出了些微的端倪来。
欧阳孤容将军中诸事都交托给玄武和朱雀料理,那么欧阳孤容又将往何处去?
“欢儿,南儿还困在京城中,我们也是时候去向算公公讨教讨教了。”看出承欢眉眼间的以后,欧阳孤容兀自对着承欢,柔下声来解释道。
即便是隔着月白的面纱,也掩饰不住承欢心中的震惊。
深谋远虑如欧阳孤容,在这一段时日的相处中,不可能不知道谷南就是算公公安插在他们之中的眼线。
但是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刻,即便在差点折损了整个铁骑军、失守了北疆的情形下,欧阳孤容却依旧能放下那一切成见,全然将谷南当做承欢所在意的那个稚童来对待。
“南儿也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吗?”欧阳孤容这才轻揽住承欢的肩头,继续柔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机缘,让谷南在承欢心目中占了那么重要的一席之地。
但是在看到承欢因着谷南的原因而昏厥的时候,在看到承欢难能一见的失态后,欧阳孤容就已经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不论谷南的身份如何,只要是承欢所在意的物事,欧阳孤容都决心要全力为承欢护卫住。
哪怕那个稚童,是别人安插下的眼线。
承欢点了点头,一双泼墨瞳仁中,第一次出现了点点晶莹的光泽,宛如即将垂坠的星辰一般耀眼。
烈日正当空,一高一矮一小的三抹皓白身影,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下飞掠上了虚空中,朝着京畿之地的方向飞掠而去。
天隽因为灵修尚且低微的缘故,而螭龙又不在身旁,故而只得套上了承欢的鵟之羽翼作为代步工具。
承欢看着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