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会在此?
程曦看着三人缓缓走来,脑中回忆着自己所知的王家姻亲关系。
“五哥,定堂兄!”身旁王讶异唤道。
程曦不由朝另一男子望去,见他净面短须,神容内敛,瞧着年约四十的模样。
她对王口中的这位堂兄毫无印象,看他年纪,猜测是别家房头的。
就见那锦袍玉容的青年走到程曦与王跟前站定,探过头看了看她手中的纸鸢,抬着下巴道:
“这纸鸢有何金贵?还值得你去爬树……拿来我瞧瞧!”
程曦身后的锦心与念心立时便上前挡在了程曦跟前。
程曦不由冷下脸。
这小子,怎么还是那副欠揍的德行!
王也恼那人不知礼数,言语轻浮,但因不明对方身份便不好作,只能拿眼觑王骞。
王骞神容微冷。
王定见了,轻咳一声笑着看向王,缓缓道:
“这是我表弟何玹,此番是慕名来见熙元的。算起来你也可唤一声表哥。”
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何会在此。
程曦眯起眼……何玹?既然姓何,很可能便是城阳王何禛的儿子。
王定说他是表弟,只是随口一扯还是当真如此?
何禛与王家有亲?
一旁的王听说何玹是亲戚,神容稍缓,却仍然不太好。
她觉得冒出这样的亲戚当真失颜面,怕程曦觉得王家没规矩,便忙朝王骞与王定道:
“我们先走啦,母亲等着呢!”
说着嗔怪地看了王骞一眼,拉着程曦转身便走。
王这个态度,程曦乐得配合她甩脸走人。
就听身后何玹“哎”了两声,继而不以为然地对王骞和王定说道:
“你们家的女孩怎得气性这么大!”
王听见了,气得不行,轻声同程曦抱怨道:
“那是大房的族兄,平日里不大走动……这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亲戚,就随随便便的带到内园子来!”
……从北地那旮旯冒出来的。
程曦默默腹诽。
若何玹与王定是近亲,那么来内院拜见长辈就完全说得通。
程曦不由问道:
“大房可有堂姨嫁到姓何的人家?”
王皱着眉想了想,摇头:
“记不清了,家里人实在太多,莫说堂姑,便是堂姊妹们都嫁去了哪里,我也记不全!”她说着看了程曦一眼,道,“来者是客,又是大房那边的亲戚,想来五哥方才也不好太落人家面子……”
程曦心不在焉点头,只一门想着何玹的事,压根没留意王在说什么。
晚上王骞一回来便去找王,还没开口便让王一番抱怨道:
“……你竟一句话也不说!好在曦表姐是个豁达好性儿的,若她是那想不开的,少不得要去祖母和二姑姑地方哭一番!”
王骞听了微微松了口气,继而问道:
“白日遇见何玹之事,你可曾对母亲说了?”
王一愣,摇头:
“今日四婶那儿摆酒抹牌,母亲与二姑姑都还不曾回来。”说着一脸怀疑,“怎么了?那何玹是什么亲戚?”
王骞凤眸微垂,随口道:
“定堂兄的姨亲,路过来玩,便陪他说了阵话。”他看了王一眼,嘱咐道,“此事莫与人提起了。”
王丝毫没有怀疑。
族中常有兄弟带着表亲或好友来找王骞,作为王家这一辈的招牌,这些应酬是王家各系庞大姻族的维系,王骞不能推脱。
有时她都替王骞感到累。
“这种外家的亲戚怎得随随便便就带到内园子来了!”王忍不住嘀咕,“定堂兄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行事还这般不讲究!莫怪大房这么些年都没办法从二房手里拿回族谱……”
“阿!”王骞低声肃容呵斥。
王也意识到自己说话逾了规矩,吐了吐舌头,道:
“知道啦,知道啦……”
王骞收回目光,眼中神色莫名。
*
“族谱在二房老祖宗那儿?”程曦怀中搂着圆枕,坐在床上意外地望着王氏。
王氏闭目坐在镜奁前,由袁妈妈服侍着轻轻将脂膏抹在额上。
“嗯,原是在大房的,只那时大房老祖宗去的早,孤儿寡母无人当家,二房的老祖宗任了族长后,族谱便落在了二房。”
程曦默然。
王氏站起身走到床榻旁,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程曦忙挪到床里头,又道:
“那大房可有女儿嫁到北……呃,嫁到望门?”
王氏闻言不由失笑,睨了女儿一眼:
“怎样才算望门?”她将程曦赶到被褥中去,为她拉上被子,“上一辈我不清楚,但与我同辈的那几位,不论嫡庶,嫁得均是门当户对之人。”
程曦闻言,忽然想起什么,又从被子里支起身子,一手托腮问道:
“母亲……您听了别不高兴,我就是好奇而已,”她顿了顿,“为何您当初会嫁给父亲?”
毕竟王氏嫁给程原恩时,门庭实在不配……小时候她也打听过,但王氏从没正面回答。
程曦原以为这当中存了什么阴私,但如今瞧着王家几位舅母和外祖母的态度,与母亲毫无芥蒂,且母亲坦荡自若,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程曦会有这一问,王氏倒也不意外。
她看着女儿笑道:
“这是当年隆庆帝的恩典。”她一顿,“隆庆帝原是秦王,只因太子薨,便按顺位承了宝典。他从前南征北战,朝中根基浅薄,却与你祖父等一班跟随日久的将士笃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