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陆湛阳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点儿意思呢?”赵斐冷不丁在苏小慧耳朵边儿说了一句。
“啊?”苏小慧骇了一跳,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这画风跳得也太快了。
“你看,这陆湛阳又是给你加课,又是送你药酒的,怎么看怎么像‘别有用心’。”赵斐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和我妈瞎聊!”苏小慧觉得赵斐这绝对是中了她妈的毒,看见个男的就先想到她的终身大事上来。
“姐姐我还没困难到饥不择食的程度吧?那个陆湛阳可比我小了三岁,我对老牛吃嫩草什么的真心不感冒!”二十九中的案子开庭时核对过身份信息,陆湛阳现年27。苏小慧觉得赵斐这玩笑开得挺烦人,明显突出了她现在年龄的弱势。
“老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而且你长得年轻漂亮,和陆湛阳站在一起……嗨,你别说还真般配!感觉反而像你年龄更小的样子……哎,你拽我干吗……”
苏小慧觉得刚刚因为赵斐搬家而生出的那点不舍应该立马拿去剁巴剁巴喂狗!她赵斐简直就是她苏小慧上辈子的债主!拽着她赶紧找郝楠物归原主,看好自家媳妇儿,别让她动不动就随便跑出来吓人。
郝楠好脾气地牵起赵斐的手,笑眯眯地朝苏小慧点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该出发了!他带着赵斐欢欢喜喜地上了他的小宝莱,摇下车窗欢快地向苏小慧告别。在苏小慧的目送下,那辆宝莱和后面跟着的搬家货车,在午后温暖明媚的阳光下载着满满的欣喜和憧憬奔向了他们的新生活。
初秋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远远地悬在离人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清爽干燥的暖风吹起了苏小慧的头发,撩拨着心口那股酸涩伤感的暖流。这一刻苏小慧很宁静,但也有些孤独,仿佛她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人。
阳光微风中,她随意地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粉蓝色的棉布长裙被风轻轻地掀起一角。有多久没这么悠闲安静过了?日子总是过得匆匆忙忙,工作中总是充斥着吵吵闹闹,看似充实的人生不过是用一个个巨大的泡泡填充起来的假象。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忙碌,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从容。
她其实挺羡慕赵斐的,这么幸运,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了一个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人。她也曾经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过那么一个人,不过最终只是南柯一梦。从未开始,也无需说什么结束和对错。
偶尔文艺伤感一下的苏小慧在阳春白雪里没有沉浸太久就收拾起了心情。生活还得继续,工作永无止境。虽然请了半天假,但在如此阳光明媚、清风怡人的好天气里,怎能不回家把上午才开完庭的那个离婚案子的判决给写出来?!
上午的离婚庭,女方是原告,男方是被告,男女双方简直是……一言难尽。要说郝楠是苏小慧欣赏的那种平时对父母百依百顺,但遇到原则性问题有坚持有担当的主儿。那上午开庭的这两口子简直就是一对彻头彻尾的妈宝儿。苏小慧一想起那两口子,就觉的她老妈之前那套“赶紧找人嫁了,婚后多磨合就合得来”的理论纯属扯蛋,而且害人不浅!所以说,即使生活已经一地鸡毛,她苏小慧也决不妥协!
时间倒退回到当天上午,为了赵斐这个冤家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苏小慧,早上一到单位就去附近的咖啡店灌下了一大杯意式超浓缩咖啡。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地去开庭。
这个案子的原、被告都能称得上是高智商高学历。女的是汉语言文学博士。男的是软件工程师,硕士,俗称的程序员。调查感情基础时,苏小慧就觉的有些天雷滚滚,这二位的相识的方式颇为特别,是双方父母在劳动公园相亲角相来的!
按惯例,离婚案子开庭前要先进行调解。如果双方没有什么大矛盾,没有明显感情破裂的证据,法院还是本着尽量调解和好的原则,能劝和一对儿是一对儿。当然了,如果双方均同意离婚,调解过程也可以只针对夫妻离婚后共同财产的分割和子女抚养的问题进行。
其实,苏小慧早在开庭前一周就约见了双方当事人进行调解。调解那天男方陈建明母子到的稍早一点,陈母一见苏小慧就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赶着叫“妹子……然后闪身让出身后的陈建明,指着苏小慧对他说,“快,叫阿姨!”
苏小慧抬头看着这个新得的36岁的“大外甥”真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陈建明很是尴尬,嗫嚅着说,“妈,苏法官比我小多了!怎么能叫阿姨……”
“苏法官年龄小,辈儿大呀!我叫妹子,你可不得叫阿姨?”陈母说得理直气壮毫不脸红。
陈建明倒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朝苏小慧抱谦地笑了笑。
苏小慧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正色道:“您不用那么客气。在这里只有原、被告双方当事人和居间裁判的审判员。如果我真和双方当事人中的一方有过于亲密的关系,别说对方当事人会不会提出异议,我自己也会主动依职权申请回避。而且假如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您对我也不能放心呀,您说是不是?”最后几句话苏小慧说得笑眯眯,语气听着像唠家常,内容可不像。陈母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随后,苏小慧简单问了两句陈建明对离婚这件事的看法,却都是陈母抢着代为回答,把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