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树折千纸鹤很慢,也许是因为慢才特别整齐,他折的时候也很认真,甚至比他做题听课的时候还认真。
折好了就放在一边,也不管是否被风吹走,顺手拿起另一张纸开始折。
韩半夏吹了吹灰,一踮脚,松松的坐在栏杆上。
“许同学,”声音挺轻的,但还是吓了许嘉树一下,他回头的那一瞬,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韩半夏拿出平生最无害的笑容,“你住这啊?”
“又是你。”许嘉树淡淡的说。
韩半夏就不高兴了,“是我很不开心哦?”
许嘉树把最后一下折完,最大的那只千纸鹤放在旁边,坐起身来:“没有。”
坐了太久脚有些麻,许嘉树虚扶了一下墙壁。
“那就是很开心哦?”韩半夏不依不饶。
“也没有。”许嘉树也不懂韩半夏为什么总问这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就是无所谓。”
韩半夏已经逐渐习惯许嘉树这种对话方式了,默默白了他一眼。
韩半夏歪头往许嘉树家看,里面灯是黑的,“你家没人?”
许嘉树“嗯”了一声,似乎想结束这场对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哎!我家也没人,搭伙儿吃个面呗?”韩半夏笑嘻嘻的,一双眼睛盛满了星子。
许嘉树不大自然的移开目光,“不用了谢谢。”
现在这五个字已经镇不住韩半夏了。
大约十分钟过去,许嘉树正在看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声音挺大,许嘉树一阵心慌。
第一反应居然是妈妈回来了,许嘉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敲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
像是鼓点,重重的敲打在许嘉树的心上。
“许同学,快点开门!面条要把我烫死了!”
是某个烦人精的声音,许嘉树双拳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
“快快快快,”刚开一条小缝,烦人精就挤了进来,连连把许嘉树往后推,一边推一边说,“烫死了烫死了!”
许嘉树轻轻叹了口气,一手接过那一大碗面,韩半夏瞬间轻松了,双手放在耳垂上,“你睡着了吗?怎么半天不开门?”
相比于某人的激动,许嘉树端着那碗面就跟没有感觉似的,比韩半夏沉稳多了。
“没听见。”
又是敷衍,韩半夏自动屏蔽,非常自来熟的走到他家餐桌旁坐下,还朝许嘉树比了个手势,“你坐呀。”
许嘉树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在撵人。
“嗨,”韩半夏一摆手,“别客气呀,就一碗面,举手之劳。”
许嘉树刚要说话,韩半夏立即打断,“不用谢!——大家都是兄弟,千万别谢我。”
“哎你家碗筷在哪啊?不吃该坨了,我好容易煮的呢。”
许嘉树站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拿碗筷。
他没注意到,他转身之后,他心中的那个烦人精,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但也只是韩半夏自己以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