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郑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杜仲的名字停在他的耳中就似嘲讽一般。
令他打心眼里生厌。
“本官询问案情,还需要穆姑娘指点?这么多年大理寺卿的位子是白做的?”霍郑讥讽说道。
“霍大人大理寺卿的位置是怎么坐上的民女不知,只不过,民女只是瞧不起霍大人而已!”李棠卿说道。
眼中噙着嘲讽看向霍郑。
见霍郑面色一变,李棠卿继续讽刺,“扬言要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关进牢房,霍大人这个大理卿坐得可真好,平民百姓可没您这个权利!”
“你住口!”
霍郑眼见着李棠卿上下嘴皮子不停开合,大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生身父亲也好,大理卿也罢,此事关穆姑娘何事?”霍郑稳了稳心神说道。
“关我何事?”李棠卿笑的更加猖獗,“霍大人,”她高声说道,“若不是你的老父亲苦苦哀求,你认为我会遭遇埋伏?我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霍郑仍旧低头看着李棠卿,“穆姑娘这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眼眸危险的眯起,像一个天生的狩猎者看着眼前的猎物。
“霍大人准备对我这个受害者动用私刑?”李棠卿不甘示弱。
“你还不值得本官动私刑!”霍郑轻嗤一声,袖子一甩大步离去,走到门口,他头也未回的对李棠卿说道,“本官劝穆姑娘好好想想再决定要不要回答本官的话,毕竟……大阿哥还在本官手上,本官若是想要给大阿哥上碟小菜,轻而易举!”
李棠卿面色惨白的看着霍郑离去的背影。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所以她才会迟迟不愿答应杜仲,毕竟,此事如果办不好,很容易被霍郑反噬。
如今走到这一步,不走也得走。
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李棠卿知道,她只有霍郑这一条路可以走。
“妮子!”杜仲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霍郑离开的方向。
李棠卿抬眸看向杜仲,没有说话。
杜仲大步走进房中,笑嘻嘻的来到李棠卿面前,“那混小子威胁你了?”杜仲尴尬的搓搓手心。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又是因为他,心里总归对李棠卿存着愧疚。
“既然听到了,又何必再问。”李棠卿幽幽的说道,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杜仲横插一脚,她怎么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妮子,你听老夫说,老夫觉得那混小子还没有那么混!我们两个商量一番,看看他能不能帮帮我们?”杜仲见李棠卿不愿意搭理他,丝毫不见其害臊的坐在李棠卿床边。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李棠卿无力的问道,仍旧闭着眼睛。
“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为了让那混小子去救你,我已经跟他保证过了,从今以后和他没有任何瓜葛!所以,此事还得是你出马才成。”杜仲说道,眼底噙着激动之色。
只要李棠卿肯帮他,他便又有了希望。
李棠卿缓缓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杜仲。
她没有想到杜仲为了救她竟会去和霍郑保证。
“怎么个帮法?”李棠卿说道,霍郑那个人,就是个油盐不进,不通人情的人,她怎么帮?
杜仲闻言,低下了脑袋。
他也不知道如何下手,霍郑虽说是他的儿子,却一点也不随他,像极了他的娘。
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满屋子的愁绪和着外面的秋风萧瑟不已。
而此时在宗人府的大阿哥,丝毫不知李棠卿在外面为他做的努力。
宽敞的牢房里面随意的摆放着一些杂物,让这里看上去像是许久没人涉足的领地。
大阿哥坐在牢房的干草上,低垂着头看不出心中所想。
牢房虽然可以遮风挡雨,却是比外面还要阴冷,硕大的老鼠随意的在牢房中奔跑,显然是将这里当成了天堂。
一名狱卒拎着一个桶走到了大阿哥所在了牢房门前,从腰间拿下一串钥匙。
钥匙挂在腰间,少说也有十几把,由一个圆圈形状的铁丝串联在一起,摆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听在囚犯的耳朵里,像风铃一般悦耳,却又似美人鱼的歌声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高声喊了两嗓子,将水桶放在地上。
大阿哥抬起头来看向牢房门口。
只见狱卒将水桶重重的放在地上,满脸的不情愿。
铁质的水桶与地面接触,发出很大的声响。
水桶里面装着一些米饭和青菜,青菜早已泛黄,没有一丝油光,看上去毫无食欲。
“赶紧的呀!把碗拿过来,不然的话,今个儿就别吃了!”狱卒催促道。
大阿哥抿了抿唇,起身从唯一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粗糙的碗递到狱卒面前。
手上一沉,狱卒拿着勺子将一勺饭重重的倒在了碗中。
“赶紧吃吧!还当自己是皇子呢?在这儿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狱卒嘟囔着说道。
拎着水桶转身走出牢房,重新将牢房的门锁上。
大阿哥看着碗中泛着馊白色的米饭,中间掺杂着几根青菜,心中五味杂陈。
他依稀记得,在那个梦里面,自己是被囚禁而亡,但却不是在牢房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手中的饭却让他难以下咽。
狱卒说错了,他从来没有当自己是皇子,更没有已皇子的身份去欺压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