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得马车声在东大街上响起,整个队伍的人都在沉声赶路,每个人脚步都很快,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没有人知道蒙元军能多久破城而入,倘若不能在这之前从南城门撤离出去,仅凭不到三千人的黑鸦军和护院们,想保护一支手无寸铁,人数多大两千多人的平民,是非常困难的。
幸亏有冷火率领一千黑鸦军在前方开路,不至于整条东大街被逃难的人堵的水泄不通,使得整个队伍还能穿行不断。
只是苏子恒也敏锐的发现,跟随在队伍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虽然迫于黑鸦军的压力,不敢过分逼近,但总归还是对队伍造成了一丝威胁。
若是这时有一支蒙元骑兵从后面掩杀上来,这些跟随在队伍后面的人为了保命,肯定会冲撞自己的队伍。一旦乱了阵型,在这种乱战之中,想再重新召集起来就会很困难。
苏子恒暗暗祈祷:“快点出城吧,到了外面地势空阔,就可以分头逃命。若是再有敢擅自靠近的人,就可以用武力驱除。”
苏子恒不是残忍好杀之人,但他也不是圣母婊,在危难关头,他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因为保护不相干的人,让自己人陷入困境这种傻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真有不听话,擅自靠近的人,苏子恒也不介意拿他们当替死鬼。
……
……
等黑鸦军队伍赶至南城门时,发现前方已经被数之不清的人挡住了去路。
冷火大怒之下,令手下士兵抓了一个人过来问话:“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人挡住路,不让通行?”
那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回、回这位,将、将军的话,前面守军不给开,开城门,许多人都无法出去。”
冷火一把将那人推开,怒喝道:“既然不开城门,你们堵在这里有何用?都给老子感觉滚开。”
“全体听令,战刀出鞘,胆敢有在挡路不让者,杀无赦!”
“呛啷!”无数环首刀整齐拔出,那明光闪闪的刀锋晃得在场的人眼花缭乱。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向两边退去,不敢再挡住黑鸦军的去路。
冷火骑着乌骓马来到城门口,对守将抱拳道:“黑鸦军左统领冷火,见过这位将军。”
那名守将急忙回礼道:“冷将军有礼了,不知来我守卫之处,有何贵干?”
冷火道:“封西凉公仲大将军之令,出城!”
那名守将看了黑鸦军后面数千人的队伍,迟疑片刻,问道:“可有军令?”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可不敢擅自大开方便之门,否则一旦城门有失,那就是死罪。
冷火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扔给了那名守将,守将接过来一看,的确是仲家军的令牌。在西宁城,仲家军的令牌和凉州军的有等同效果,因为他们都同样是西凉公仲纲手下的两支大军。
那名守将恭敬的将令牌交还给了冷火,吩咐左右道:“来人,开城门,放吊桥,让黑鸦军的兄弟们出城!”
随着“嘎吱”声音响起,南城门被缓缓推开,吊桥也放了下去。此刻城外安静极了,并没有蒙元军在试探进攻。
此时南门外大部分的蒙元军都被招到西城门,这也算是蒙元军特意空留出来的一座城门,方便城内百姓逃跑使用。围三缺一是蒙元军历来最喜欢的攻城战术之一。
见城门打开,冷火朝那名守将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将军行的方便,后面西宁城就多多拜托众位了。”
那名守将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祝冷将军此行一切顺利!”
冷火一挥手,一千黑鸦军鱼贯而出,警惕的守在城门外,防止有蒙元军偷袭。身后紧随而出的是仲府的人,除了黑鸦军之外,仲府的护卫队是由五十多名退伍的老兵组成,一身战阵厮杀本身不弱于黑鸦军。
此刻他们最主要是护卫在四夫人和四公子的马车旁,还有管家仲和裕携带出来的两马车的贵重财物箱子,大多都是银票以及贵重的珍宝、字画等。这些都是仲府日后能东山再起的资本。
仲秋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看了眼西宁城,语气低落问道:“娘,我们还能再回来吗?”
四夫人勉强一笑,“秋儿,你要相信你的父亲,一定可以将蒙元军打退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回来了。”
仲秋用力点点头,“嗯,娘您说的有道理,父亲战功赫赫,打退蒙元军一定不在话下。”
……
……
随着仲纲亲临前线,原本因为丢了西城门导致士气大跌的凉州军守军的士气有突然高涨起来。
仲纲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个信仰,如同战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他在,根本不用担心城门丢失的问题,他们相信,大将军一定能带他们重新夺回来。
仲纲骑在那匹陪他征战十几年的象龙背上,这是他率军征战西域时,从大宛国君手上夺来的上等良驹。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马脖子处的鬃毛,喃喃自语道:“老伙计,这次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扭头看了眼自己身侧的殷妍柔,仲纲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两军交战,你何苦跟上来,现在去追轻寒还来得及,否则一旦打起来,可没人能照顾的了你。”
殷妍柔忽地展颜一笑,“人生自古谁无死,这么多年来,我总算也想明白了,当初造成我和表哥分开,你算不得真正的主谋。况且算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没想到你得知真相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疼爱轻寒,让我更是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