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手下的分公司搬到了这栋楼,彪哥再一次露面了。看到彪哥出现,曹仁怒发冲冠,冲到他面前,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报家破人亡之仇。可是,他只是个普通的鬼,充其量也只能在绳子上演演杂技。想要害人,还差得远呢。他拼了命地出手,一次又一次穿过彪哥的身体,落在空气中。带来的仅仅是空气微动,扇起一阵清凉的风。
彪哥浑然未觉,继续着他开疆扩土的理想。近些年房地产大起大落,可这次投标,他觉得是个机会。何况,他还认识一个内部人。拿下这块地,盖一栋新的大楼,卖出去,装个钵满盆盈,表哥已经在畅想了。“我彪某人,距离大成功仅差一步,而这一步,我已经迈出去了。”
曹仁的愤怒和无奈,使他不得不求助于徐青藤:“帮帮我,青藤,这个人害了我,我一定不能放过他。”
“那是你的事。他害没害你我不清楚,你害死我了,这件事倒是确切的事实。我凭什么帮你?”徐青藤虽然表现得一贯对生死毫不在意,也正是死亡后他才觉醒之前的记忆。但是,在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还未到来时,被吓死仍然令人不爽。
他的冷漠并非天性,而是对事情的态度。对错先不论,生死也不能这么轻率地宽恕。
曹仁默然。他以为他和徐青藤已经足够熟悉了,在仇人面前,徐青藤应该能放下两鬼的恩怨一致对敌。可他忘了,他的价值并不明显,绳子上的杂技这种娱乐形式的表演已经打动不了青藤了。他的表现,就如同两个刚打完架的学生,一个又碰见了以前打过他的某某,他转而求助另一个学生,才知道自己连开口的立场都没有。
“求求你,你要什么,我能给的全给你。我现在是个鬼,谈条件的本钱都没有,但总还有些你能看上的东西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危难关头远不及诱之以利。
“我要的,是你的记忆。这是代价,帮你教训他的代价。失去记忆的鬼,逗留人间的立场已经没有了,你会立刻被魂使带往地府。你可要想清楚了。”青藤一字一顿,把话讲得非常慢,他要让曹仁明白这代价不菲。
“我的记忆?你能拿来做什么?”曹仁不解。
“这你别管,我自有用处。”
“好,只要你能帮我对付他,我愿意付给你我的记忆。可是,你要是拿了报酬不办事,我就在地府等着你给我个解释。”
徐青藤掐了个法诀,嘴里念了什么,一指曹仁,只见曹仁的脑袋里飘出来一团白光,向着徐青藤的手里飞去。白光飞出,曹仁一下子瘫倒在地,周围瞬间冰冷了极度,魂使过来了。跟徐青藤招呼一声“徐爷”,把曹仁绑了往地府走去。
那团白光被徐青藤从左手运到右手,又从右手运会左手,揉揉捏捏,突然爆裂开来,化为点点星光。徐青藤鼻子一吸,那道青光就顺着进入了他的鬼身子里。曹仁的记忆被他快速读取着。对彪哥的恨,对当初的后悔,对放纵一次又一次的怅然……曹仁的这些情绪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那股子恨意怎么也忘不了。曹仁的一生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一闪而逝,他对一切都很清楚,也因为感受到了这些情绪,他的内心也略微有些波动。这是他死后再觉醒,许久没有过的。
“尘归尘,土归土,怨念或妄想,早该留下了。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当然算数,你好好看着吧。”
送走了曹仁,也算徐青藤的一件功德,他溜进彪哥的办公室,观察着这个人的日常。他的形象比刚才老了,死去之后的鬼样之前一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现在脸上道道皱纹,头发半黑半白,足足老了十多岁。若是旁人看来,最少也有四十了。
信义二字,或许曾经是彪哥的座右铭,深深印在他的脑袋里。可随着一件又一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对成功的渴望和偏执的引导,他早把信义还给了社会。他受到的教育被脑袋默认为最可笑的事,他在背信弃义中收获金钱,钱越多越认为自己没错。
此刻,彪哥用桌上的电话叫来了秘书。秘书卉儿也曾是曹仁念念不忘的人,正因为当初的念念不忘才有了后来的心如死灰。卉儿坐下:“什么事啊?”她虽然年轻,可眼睛里再也看不出单纯来,一道道红血丝遍布其中,画了重重的眼线也遮不住。这几个月来,她没能睡好一觉。最开始听彪哥的计划去设计曹仁,她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可彪哥一边又一遍地劝她,告诉她明天会多么美好,只有把曹仁的大楼拿来就能度过今天的夜晚。今天疲累而绝望,明天会成功,大多数人死在了今天晚上。他告诉她,这正是一个契机,一个通向成功之路最简单的法子。
她再三思考后,只能答应了。她还小,可早跟彪哥绑在一块了。彪哥的整个计划她并不完全清楚,想那么多干嘛,她对自己说,只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就够了。于是,她在澳门,等曹仁来。
……
计划成功后,最开始她是欣喜的,她至少证明了自己并不单单是个花**。她在爱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而更多的,是因为彪哥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狂喜。她是为男人而活着的,男人的快乐正是她的快乐。
可后来,一切发展得太快了,她再见过曹仁一面后,曹仁死了。报道说是上吊自杀。她开始后悔,她开始觉得这个计划从最开始就不应该被执行,她开始怀疑彪哥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