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让人叹为观止的这一幕,不仅是薛讷与王海滨,就连李陶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才凝重的神情一扫而空,嘴角又浮上了微笑。
薛讷惊叹道:“蓝田王,骑兵还能如此打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李陶笑道:“若真论起马上功夫,契丹人的确很强,用骑兵对付契丹突厥这样的游牧民族骑兵,就要另辟蹊径。这套打法,他们每天都要练,整整不间断地训练了三年,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两张连弩射完,还能投出三支投枪。”
王海滨感慨道:“潞州团练骑兵在高速中突然转向,这恐怕连突厥契丹骑兵也做不到。”
李陶点头道:“要不经过专门训练,当然做不到。这样做对战马损伤较大,为了做到这一点,三年里,有四千多好马报废了。”
薛讷与王海滨不言语了,他们知道,李陶说的虽然简单,但其中的艰辛,不亲身经历,肯定不会知晓。
李陶虽然与薛王二人说话,可眼睛却没闲着,他发现契丹正面骑兵开始有所行动,便对王海滨正色道:“不好,契丹骑兵来援了。王都尉,该你们上场了。”
“蓝田王,我走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王海滨向李陶敬了一礼。
“王都尉!”
“还有什么事!”
“拜托了!”李陶深深吐了一口气,诚挚道:“活着回来!”
王海滨重重点了点头。
片刻工夫,王海滨与李思经带着一千多名大唐骑兵冲出车阵,向来援的契丹骑兵迎头而去。
王海滨出动之时,潞州骑兵已经在左翼契丹骑兵的身后了,契丹骑兵终于停下来了。他们转过身面对着让他们吃了大亏的潞州骑兵,心中不敢再有轻视之意。此时潞州骑兵与契丹骑兵正好调换了个位置,所不同的是潞州骑兵毫发未损。而契丹骑兵却损失了一千多人。契丹人虽然人数依然是潞州骑兵的数倍,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必胜的信心。相反。潞州骑兵却没有任何变化,犹如大山一般坚如磐石。
契丹人还没有从莫名其妙的失败中缓过神来,他们的后部突然出现了骚动,原来是车阵内的弩车又开始发射巨箭了。之前,两军互相冲锋,潞州骑兵位于车阵与契丹人中间,故而车阵内无法发射弩箭。如今,两边的骑兵调了个。契丹人集结在了中间,他们只想着如何应对潞州骑兵,却忽视了车阵内弩车的威力。就在此时,弩车突然发箭,自然出乎了契丹人的预料。
就在契丹人骚动之时,潞州骑兵率先发起了冲锋。之前潞州骑兵的奇特战法让契丹人忌惮不已,他们此次不敢快速冲锋,只能慢速向前迎战,如此以来他们骑兵快速冲击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潞州骑兵此次没有连弩,也没有投枪。而是与契丹人之前的进攻一样,手中挥舞着马刀,他们越冲越快。像一支离弦之箭,射向契丹人。
与此同时,王海滨带领的唐军与前来援助的契丹也开始交锋了。救援的契丹骑兵人数不多,大概有三千多人,但却是契丹最精锐的骑兵,他们是从整个契丹族人中挑选出来的勇士,也是契丹王李失活的侍从军。这支骑兵两日来并未参与到对车阵的进攻当中,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此时若非情况紧急。李失活也不会派他们出战。更何况,带队来救援的不是别人。正是契丹王李失活本人。
在正面对唐军车阵保持震慑,从左翼集中一点分波次向车阵发动进攻。是李失活制定出来的战术。这两日,虽然损失了不少兵力,但他也发现了唐军车阵兵力少、弩车发射巨箭间隔时间长的弱点。
左翼契丹军的前两次进攻,使唐军车阵岌岌可危,让李失活更加坚信,第三波进攻肯定能彻底攻陷唐军车阵。可让李失活没想到的是,契丹军发动第三波进攻之时,唐军为数不多的骑兵却敢于主动出击迎战。这支唐军与以往自己见过所有唐军都有所不同,不仅装备精良,战马的速度与耐力比甚至比突厥与契丹人的还要强一些。更重要的是,这支唐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有一种一往无前的霸气,似乎他们所面对的不是契丹强兵,而是一群乌合之众。正是这种王霸之气,让李失活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果然,这队与众不同的唐军骑兵一亮相便惊艳全场。他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在快速奔跑中,连续完成发弩、投枪、转向,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拿捏的恰到好处。若非这些人是敌人,李失活都忍不住要大声喝彩了。仅仅一次交锋,不仅瓦解了的契丹人第三波攻击,而且使得左翼兵力损失不少。
李失活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侍从军前来,就是为了与左翼契丹军共同夹击,彻底消灭这支让人心中不安的唐军。
李失活带着侍从军冲向正与左翼契丹人厮杀的唐军,却没料到另外一支唐军从车阵内斜刺里杀出,阻拦在了侍从军面前。
李失活一眼就看出来,这支唐军与之前的那支唐军明显不同,不仅装备战马不在一个档次上,就连气质也截然不同。毫无疑问,这是南台谷之战收容的唐军溃兵。李失活根本没有把这支骑兵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侍从军消灭这支残兵败将,只须要片刻功夫。
很快,李失活的侍从军便与前来阻拦的唐军生生撞击在一起,李失活并没有过多关注眼前的厮杀,他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的那块战场上。在他看来,那支与众不同的唐军骑兵才是他最大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