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而是问道:“宋掌柜最近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啊?”宋林没想到李陶突然会有此一问,不由愣住了。
好半晌,宋林才问道:“蓝田王是如何知道宋某遇到麻烦了?”
“今日初见宋掌柜,我发现你面有忧色。都知道宋掌柜是豁达之人,视钱财如粪土。能让你忧虑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小麻烦。”
宋林不禁感慨道“蓝田王果真是慧眼如炬,宋某还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若宋掌柜信得过我李陶,不妨说说,保不准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呢!”李陶的语气真挚。
宋林如何听不出李陶的意思,他感动道:“多谢蓝田王,这事已经好些日子了,是这样的……”
原来,十几日前,宋林正在药铺中,一个伙计冲进来大叫:“宋掌柜,不好了,小公子被人偷走了。”
“什么?”宋林惊怒攻心,差点儿晕倒。
他踉跄着奔进后院,只见小儿子同惠的床上空空如也,而后院墙明显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天哪!我的儿子!”随后赶来的宋夫人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十几天过去,京兆尹府的捕快搜遍了长安方圆几百里的地界,没有一点儿同惠的消息。
宋夫人思儿心切,一病不起,宋林开头几日也是心急如焚,整天往府衙跑,督促捕快缉拿盗子恶人。
李陶听罢,不禁惊奇道:“还有这种怪事?”
他思虑片刻问道:“宋掌柜,同惠失踪后,可有人写信来讹诈钱财?”
“没有。”宋林摇摇头。
“那宋掌柜你再想想,你可有什么仇家?”李陶又问道。
“我怎么会有仇家,这一辈子我就信奉行善积德,悬壶济世。从未得罪过人。就算有仇家,那也可以找我来报仇,干嘛要偷小孩子呢?”
李陶考虑了好一会,又问道:“同惠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宋林摇头道。
“这就奇了!李陶自言自语。
“哦。对了!”宋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补充道“同惠自小得了眼疾,看东西不清楚,没有大人引着,走道都困难。”
李陶奇怪道:“你不是在城郊山里认识一个姓周的郎中吗?他专门给人诊治眼睛,用的是世代相传的针灸术,非常灵验。为何不去找他给同惠瞧瞧?”
宋林叹了口气道:“怎么没找?只是同惠这病很少见,除了针灸以外,还需要很多药材辅助才能痊愈,可我没找齐药材。”
李陶睁大了眼睛:“你是开药铺的。怎会找不齐药材呢?”
“其实,别的药材都找齐了,就差了一味主药,就因为这一位主药,才耽搁了这么多年。”
“什么药?连宋掌柜都凑不齐?”李陶惊奇道。
“南海千年黑珍珠!”
李陶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宋林凑不齐这味药呢。珍珠本就是珍贵药材,尤其是南海的深海珍珠更加难得,至于千年珍珠,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还要是于黑珍珠,恐怕很多人都闻所未闻呀。
唉!本来李陶还想帮帮宋林,这一听看来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了。
李陶沉默了好一会。起身道:“宋掌柜,我有一个法子,若是你信得过我,不妨一试。”
“长安谁不知道蓝田王是断案高手,我怎会不相信蓝田王呢?”
“那好,宋掌柜。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
李陶走后,宋林不但照常去自家的药铺,每日还有闲情雅致到德一楼喝粥。
宋夫人知道后便呵斥他:“你是不是傻了?咱们的儿子丢了啊!”
谁料宋林却嘿嘿一笑,瞧左右无人,凑到夫人耳边说:“我没傻。咱们的儿子没丢,丢的是城东胡老三的儿子。”
宋夫人摸摸丈夫的额头:“你发烧烧糊涂了吧?”
宋林悄悄告诉她一个秘密:当年她产下同惠后,他请一位算命先生给同惠卜了一卦,大师说同惠五岁那年会有大灾,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把同惠送人,改名换姓,等躲过五岁时的那场灾祸,再把儿子要回来。宋林生怕妻子不同意,就瞒着妻子悄悄找到了城东的穷铁匠胡老三,当时胡老三的妻子正好临盆,生下的也是个儿子,宋林就给了胡老三一百贯钱,把同惠和胡老三的儿子掉了包。
说着,宋林拿出张发黄的契约,上面果然有宋林和胡老三的换子手印。
“什么?你说咱们养了五年的孩子是胡老三的?”宋夫人张大了嘴。
宋林得意地点头道:“果不其然,假同惠五岁时被人偷走,正好应验了算命大师的话。我去瞧过咱们的同惠,还在胡家好好的呢。”
宋夫人忧虑道:“如果胡老三知道咱们把他的儿子丢了,他不还咱们的同惠咋办?”
宋林冷哼道:“大不了多给他些银子钱,如果他不还,我就和他打官司!”
宋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胡老三听说他们的儿子丢了,气得一蹦三尺高,指着宋家的人大骂:“除非把我的儿子找回来,不然别想要回宋同惠。”
宋林好说歹说他不听,一怒之下,一纸状子把胡老三告到了京兆尹府衙。
不出半日,宋胡两家的官司就闹得人人皆知,陈适还没遇到过这么荒唐的案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判决。
那天,府衙外人头攒动,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陈适升堂,问宋胡两家有何要求。
宋林先开口:“只要胡老三把我的儿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