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向内走去,李陶脸色突然一变,转头道:“小心!’’
话刚出口,沉重的石门已向李白倒了下来。不及多想,李白顺势一滚,轰地一声,石门落地,震得黄土飞扬,还没起身,一件冰冷的东西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咽喉。感觉到喉头传来彻骨寒意,不敢有丝毫动作。勉强侧过头,顺着筋肉干枯的手,看到一人灰衣衣袖,手中利刃隐隐闪耀。
李陶叹息随之响起:“既入佛门,何必执着?”
阴影中的人顿住了,过了片刻,才用嘶哑的声音道:“世人皆执着,岂独于我?”
即使性命掌握在那人手中,李白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弘法方丈!”
一点不错,那苍老的声音正是弘法方丈特有。
“果然机警,竟能猜到是我。”
“不是猜的,而是我有证据!” 笑吟吟地望着暗影中人,李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手上的凶器。
“证据?你怎么会有证据?”弘法方丈似有些不信。
“我给你讲一个事你就明白了!”
“你说!”
李陶缓声道:“三年前……”
……
长安天慈寺颇为著名,每年上至皇帝宰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来拜佛听经,进贡香火。但三年前,这佛门圣地一夜之间却发生了一件惨案,天慈寺的主持方丈弘明大师暴死在禅房中。
之所以说暴死,是因为弘明平日身体康健、毫无宿疾,而且正当盛年,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身亡。
当时的京兆尹李焉接报大惊,长安城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要让皇帝知道了,不但官职难保,恐怕连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得搭上。唯一补救的机会就是查明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可是仵作和大夫检查尸体的结论却是死因不明。因为尸体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像是中毒。一些僧侣和差役便议论这是恶鬼作祟,勾走了方丈的魂魄。
李焉硬着头皮把恶鬼索命的猜测上报朝廷,又让全寺一百零八名高僧念了七七四十九天金刚伏魔咒。驱除邪气。幸好中宗李显没有怎么追究,只命将弘明方丈风光大葬了事。
不料事情还没有了结,一个月后,刚接替弘明任寺院方丈的弘生又死在了禅房里。死法和弘明一模一样。李焉又惊又怒,派出几百名衙役团团围住天慈寺,不让一个僧人走脱,又对平日服侍方丈饮食起居的小沙弥逐一审问,依旧一无所获。
李焉纵然满腹疑窦,也无法可施,只好派三十名衙差日夜守护第三任方丈弘智。不让任何人单独接近弘智,弘智每天的饮食也先经过检查,确保无毒后才让弘智食用。
李焉心想这样即使有人想谋害方丈也无从下手了吧?除非这个世上真有可以隐形的鬼神。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再发生了,弘智方丈也死了。他死的时候禅房外被三十个衙差围成铁桶一般。
天慈寺三月内连死三名僧人,而且都是地位最崇高的主持方丈。中宗大为震怒,他立刻将李焉削职查办,任命陈适为京兆尹,限期两个月破案。
陈适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寺中长老询问:“三位横死的方丈生前有什么相同或相似的地方?比如起居习惯、嗜好、随身物件等等……”
几位长老略一思索,纷纷摇头答道:“去世的三位师兄性格不同,弘明性格沉静,闲时喜欢静坐研读经文;弘生则大方爽朗。爱与弟子一起登山涉水,观赏风物;弘智则亦动亦静,静时写诗作画,但若碰上贵宾光临敝寺,多数由他招待,只因弘智有口才、人缘好。”
“那随身物件呢?三位方丈逝世时。身上有什么物件是相同的?”
一老僧皱眉答道:“若说相同的物件,那就只有念珠和袈裟了。本寺方丈所用念珠和袈裟自前朝开始便代代相传,相当于方丈的信物。三位师兄去世时,身上都穿戴着同样一串念珠、同样一件袈裟。”
陈适点了点头,又问:“那历任方丈是由前一任指定呢。还是共同推举?”
“本来是由前任指定,但三位师兄都是突然逝世,所以新任方丈由众僧推举,根据德操、辈分、修为来推荐评定。”
陈适将三人用过的念珠和袈裟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留下了三十名衙差保护第四任方丈弘法,打道回府了。
可是说来也怪,弘生接任方丈以后一直平安无事。那些以为天慈寺闹鬼的信徒不再担心,又陆陆续续地进山拜佛了。
后来,离皇帝定下的破案期限越来越近,陈适十分着急,无奈之下走了韦皇后的门路,这才保住了性命,继续留任京兆尹。不过,这天慈寺方丈被杀案也就成了迷案。
……
“没错,你说的这第四任弘法方丈正是老衲,这又如何?”听完了李陶的故事,弘法方丈不动声色道。
“其实,天慈寺方丈被杀案并不难破。凶手用同样的手法连续害死三任方丈,显然不是出于私人恩怨。新一任方丈由众僧推举产生,所以凶手一定是寺中一位德操、修为、辈分俱高的僧人。被害的三人性格、习惯、爱好和居所又各不相同,那么凶手杀人过程必然是通过受害者身上的物件来实施。三人被害时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穿戴着方丈所用的念珠和袈裟。所以,我可以断定杀人的凶器便是这串念珠。”
弘法在这方面丈并没有说话,李陶继续说道:“凶手老奸巨猾,杀害三个师兄时为了让自己完全没有嫌疑,指派徒弟元觉动手。元觉将弘法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