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你爹为何要打你板子?”
“还不是因为我算盘打的不好!”范长风叹气道:“也不知怎的,不管我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打好算盘!爹爹说了,在我们范家打不了一手好算盘,就根本无法立足!”
李陶瞥了一眼范长风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对他充满了同情:“你的确是不适合打打算盘,要是有一种代替算盘算账的办法就好了……等等……”
李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正色道:“九郎,我有一种办法,可以代替算盘,让你以后不用挨打……”
范长风睁大了眼睛:“真的?”
“不信算了!”李陶假装生气道。
“信!信!”
……
一个大大的院落里面搭起了一个大大的斗鸡台,台边的看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斗鸡台主人、人称“鸡头”的鲍大牙则带着几个短衣打扮的“鸡伙计”在台上穿梭照应。
观看斗鸡的每人要交三百文,出钱多的人待遇也不一样。离斗鸡台最近的地方,李陶和范长风此刻正坐在胡椅上,面前的胡桌上摆放着茶汤和点心,比起私塾来说不知要惬意多少。当然,为了这个待遇,他们俩人整整花费了六十贯钱,是别人的十倍。
离斗鸡开场还有一会时间,王喜远远见两个少年坐在斗鸡台的最前面,不由觉得好奇,便走上前去搭讪。
“两位小郎君,不知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李陶和范长风早已知道面前之人是今天的主角之一王喜,便报上了各自的姓名。王喜为人豪爽,李陶也颇为健谈,三人聊起天来,不一会便熟络起来。
李陶谦逊地望着王喜:“对于斗鸡我俩可谓是门外汉,只是图个热闹,王郎君可否为我俩说说这斗鸡的技巧?”
“这要说起话便长了,说个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说完。常用的有‘金距’、‘花冠’、‘芥羽’、‘狸膏’等法子。”
李陶和范长风眼中放光,盯着王喜静待下文。
王喜见二人如此模样,微微一笑,便侃侃而谈起来:“‘金距’是用铁片裹在鸡的脚爪上,以增加斗鸡时攻击力的一种手段。花冠是在鸡的鸡冠上戴上红绸,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还有保护作用,因为在斗鸡时,鸡冠是对方攻击的主要部位之一。‘芥羽’是在鸡的翅膀上涂上芥末粉,鸡在战斗时必定会振动翅膀,这样,扇出的芥末粉就会迷住对方鸡的眼睛,从而削弱它的战斗力。‘狸膏’需要在对自己的斗鸡进行攻击技巧训练的同时,还让它们适应狐狸的气味。”
“这是为何?”李陶插言道。
“鸡最怕的狐狸,一闻到狐狸味,马上就会变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所以在被训练鸡的场所要长期放置用狐狸肉炼制出的一种油。开始时,这些鸡会寝食不安,恐惧躁动,但是时间一长,它们就会习惯了。等到比赛开始之时,鸡的主人会在己方鸡的头上略微抹上一点狐狸油,气味虽然轻微,但对方的鸡由于平时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这样一来,两只鸡刚刚上场,己方就已稳稳地占据了优势。”
李陶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看起来简单的斗鸡,竟然有如此多的名堂。
“那你和耿郎君的斗鸡是不是也要用这些法子?”范长风问道。
王喜摇摇头不屑一顾道:“我们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法子,比的是斗鸡的真正的厮杀能力!”
李陶刚要张口,却见鲍大牙过来请王喜准备开始斗鸡。
王喜起身向李陶和范长风抱了抱拳:“今日有幸结识两位小郎君不胜荣幸,待这里结束了,我请二位吃饭,望二位切莫推辞!”
李陶也起身回礼道:“恭敬不如从命,祝王郎君旗开得胜!”
“借二位的吉言!”王喜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随着一声铜锣响,王喜和耿虎双方开始“对鸡”。
王喜今年抱出斗鸡深眼窝、豆绿眼,浑身铁灰色,羽毛光泽闪闪似黑缎,模样呆而不笨,丑而不俗,一望而知不是中原斗鸡品种。确实,这是一只产自吐鲁番的斗鸡,名叫“铁公鸡”。自去年再次落败后,王喜和施开全反复计议,觉得自家中原品系的斗鸡恐怕都不是耿家斗鸡的对手,听人讲吐鲁番斗鸡骁勇善战,曾经还是宫中供品呢,便派人千里迢迢不惜重金买回了这只铁公鸡。铁公鸡名不虚传,来今日斗鸡之前曾与当地几只名鸡试斗,无不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对手啄垮在地。
耿虎也抱出了自己的斗鸡。这是一只羽毛呈枣红色的斗鸡,屁股后拖着翠绿的大镰尾,颇像官老爷纬帽后的花领戴,骨架也不小,挺胸翘尾,一副官态,待耿虎一报鸡名,这鸡的名字竟也官气十足,叫做“一品红”!王喜斗了几年鸡,也算是个内行了,一眼便看出“一品红”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便同一旁的施开全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神,一撒手放开了铁公鸡。
果然,铁公鸡一上场就斗性十足,嘴啄、翅扫、爪蹬,杀得一品红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战至中盘,一品红被铁公鸡狠狠啄了几嘴,头上鲜血四冒,绕着台子直打转,已成了逃鸡。中盘后使水时,王喜长出了一口气:斗鸡圈子里有句行话,叫做“逃鸡架不住三圈撵”,到了残盘铁公鸡定能乘胜追击,为自己赢回千顷牌!他不无得意地瞥了瞥对面的耿虎,却发现耿虎比他还要洒脱,不慌不忙地摇着描金折扇,阳光下扇坠子一闪闪的。
就在这时,台上传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