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相差了十年,她也不是没想过在没有她的这十年里,楚逸身边会出现旁的女人,即便她深知楚逸的性情。她原想着就算他身边当真出现了旁人,她也能坦然面对,因着从缪景凡柳竟等人的表现来看,至少此番他身边是没有一个与他多有纠葛的女人的。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却原来,她是如此的小心眼,便是仅一个称呼,她也不喜至此,更甚者心生出惶恐之意。
楚逸是怎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他心里想什么,便是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的柳竟等人,也断然猜不到。既是允另一女子如此亲近的称呼,她不敢保证他对那个女人没有半分心思。
若是,他心里当真有了旁人,她该怎么办?
不可否认,依照楚逸的脾性肯从缪景凡手中拿过旁人的手机接这个电话,纵然一直未开口让她多少有点黯然,却也是开心的。
在她的记忆里,适才那一道女声她从未听过。
那是一个她未见过的女人。
一个十年,果然能改变很多东西。
紫玉蹲在穆芣苡脚边,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点泛酸。
或许是因为契约的关系,亦或许是因为其他,总归,此刻的芣苡,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以来,最为心疼的人。
同一个身份,三种不一样的人生。一次又一次的与命运抗争,从底谷到巅峰,再从巅峰落回底谷,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她这般理智而又淡然的面对。
心性坚韧的背后,她还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的悲与痛。
“芣苡,别多想,楚逸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最是清楚。你想想,不日前他尚因一个背影连柳竟都派了出来,心里又怎会有别的人?还有缪家那小子,如果楚逸身边真有女人,他会不告知你吗?别多想了,若实在心里憋着难受,就直接上去问,你素来行事最是果断,这般瞻前顾后,可不像你。”
穆芣苡缓缓抬起埋在膝头的脸,像是在盯着前方的大楼看,又像是透过大楼看向别处,眼中没有泪,亦没有神采,“可是紫玉,如果呢?如果他身边真的有别人了,我……”
“芣苡,你这样和庸人自扰又有何区别?当真如此担忧,便上去问一问,不就什么答案都有了。”
穆芣苡顿了一顿,抱起紫玉站起身,朝着医院大楼的方向刚走两步,便猛地一转身朝停车场而去。
她终究,还是胆怯的。
这世间能让她心生怯意的事少之又少,偏偏这一件在其中。
说她胆小怕事也好,说她行事畏首畏尾也罢。至少在这一刻,她是不敢去探明真相的。
“芣……”紫玉诧异之余刚想说什么,抬头看到穆芣苡的神色,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此刻芣苡的心里怕是比谁都不好受。
都怪楚家那小子,没事招惹什么女人!瞧瞧现在,把芣苡难过成这样。
感知到紫玉的担忧,穆芣苡揉揉她后背柔软的皮毛,“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是真的没那么脆弱。
方才她确实因为电话里那一声对楚逸的称呼心生颇多情绪,甚至于都有些惶恐不安,然静下来后,心底的情绪便被她给压下了。
别说依照缪景凡等人的表现来看,他身边断然不会有旁的女人,便是当真有,又如何?
缪景凡曾在宽慰她时说过,楚逸若不是她的,也断然不会是别人的。这便就是说,他身边确是无人。就算真有,连缪景凡都不知晓,怕在那个圈子里也不会有人知晓,既是如此,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也该特别不到哪里去,要知道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可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也曾说过,她就想他是她的。
更况,刚刚只听到那个女人唤他,却未听他应声,许是她多想了也不一定。
依照电话里缪景凡的声音,当是伤得不严重,她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是谁下的这个手,她心里已有猜测。一个能让他们一众人都殒命的敌人,绝对不容小觑。
眼下她首先要做的,便是提升修为。
拿出电话拨号,“阿凡,我先回去了,找个时间让柳竟过来我这边取药。”
vip病房里,缪景凡握着手机,抬头扫一眼齐齐朝他看过来的一众人,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
怎么感觉接个电话像做贼似的。
不过穆芣苡既然在此时还打这个电话过来,情况应该不会太糟,想着缪景凡便不由得松了口气。
表哥也是不争气,让他平白跟着操这个心。
视线停在柳竟身上,缪景凡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想不到柳竟居然能顶着表哥的威严瞒下此事,倒也有几分胆色。
“好,我会与他说。”有穆芣苡准备的药,他也不用继续待在这里闻消毒水的味道。
“路上小心。”缪景凡说完便挂了电话。
楚逸看着他这般动作,不知在想什么,猛地转身朝窗户的方向快步走去,“唰”的一声拉来窗帘,朦胧夜色下,只余几道或病人或病人家属在楼下行走的身影,却始终未搜寻到他想找的。
尽管他也不知自己想找的是什么。
楚逸看着夜色有点出神,皱皱眉捂着心口,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像是突然缺了什么东西一般,空落落的。
“老大,怎么了?”
“家主,可是有什么人在外面窥探?”
唐初和关安宁同时诧异出声,也快步走到窗户往下看。
楚逸似是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