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伤风?”雷芸儿等人听不懂。
“就是‘伤痉’。”唐大鹏解释道。“伤痉”是古代中医对破伤风的称呼,这样说他们就明白了。唐大鹏蹲下身仔细观察陈迪尸体的面部表情:“前几天,我发现陈迪老是打哈欠……”
雷芸儿插话道:“对对对,我也很奇怪他怎么整天跟没睡醒似的,还乱发脾气。那天在我家,他还冲你吼呢!”
唐大鹏点头笑着说道:“他的这些行为都是破伤风感染后的表现。”一指陈迪扭曲变形的脸部:“破伤风感染后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面部出现特有的‘苦笑’。”
郭千总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了,难怪我们守在洞口的时侯,他冲我苦笑,我当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原来是生病了。”
“嗯,这个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他死的时候面部肌肉抽搐,反弓身子,这都是破伤风病发的表征。”唐大鹏指着陈迪被他自己抓得稀烂的喉部抓痕,说道:“他抓挠喉部,就是因为破伤风引起喉部肌肉痉挛,导致呼吸道堵塞最终窒息而死亡。陈迪掐死了郭琳,郭琳的尸首睁开眼吓到陈迪,使陈迪被殓房生锈的铁钉扎伤手掌,最终因破伤风感染死了,这不是郭琳亲自报的仇吗?这就叫因果报应!”
郭夫人搂着郭琪轻声抽泣起来,郭千总在陈迪身上踢了一脚:“这狗贼,死有余辜!咱们小妹在天有灵,大仇得报!”转身盯着一直躺在草丛中发抖的陈老头:“现在就剩你了!”上前就要动手,被雷知县拦住:“千总息怒,我们还,还是把他押回去,自有刑,刑律处置他,何劳千总亲,亲自动手呢?”
郭千总的神志比方才清醒许多,没有那么冲动,向陈老头啐了一口:“你这老淫棍,等着千刀万剐吧!”
雷知县看了看西落的太阳,说道:“把陈老爷……陈老头押上,抬,抬了尸首,咱们这,这就回去吧。”
“等一等!”一直跌坐在陈老头身边的陈老夫人说道:“知县大人,能否让老身和我们老爷说几句话?”
这陈老夫人也真可怜,儿子掐死了儿媳妇的妹妹,现在也惨死在这里。夫君是个老淫贼,qiáng_jiān儿媳妇的妹妹,连自己的管家都是qiáng_jiān犯,她现在想和她夫君说两句话,也是估计到,陈老头这一次是难逃一死,想趁这机会交代点事情吧。
雷知县点点头,转身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也跟着走开一些,好让他们说话。
陈老夫人跪起身来,轻轻替陈老头整理了一下被郭千总撕烂的衣袍,理了理他散乱的头发,轻声说道:“老爷,咱们成亲这么多年了,妾身一直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你要多少小姑娘,老身都给你去找,家里的大小丫环,你差不多都拉上了床。就连亲家带来的丫环,你都要下手。”陈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别怪我,那天我阻止你,是我生怕亲家知道了,咱这脸面不好看。”
陈老夫人遥望西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是我害了你,如果早先我不是什么都顺从你,管一管的话,也不至到今天这地步……这都是命啊!”
陈老头颤抖着说道:“夫人,都是我的不对,我……我……”
“晚了,什么都晚了……”陈老夫人收回目光,又长长叹了口气:“我们陈家……都完了……”
陈老夫人两只枯瘦的手在高高的草丛中摸索着,突然停了下来,俯过身去,在陈老爷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陈老爷子听完,如同夜猫子一般发出了一声悲鸣,瞪大了眼睛,嘶叫道:“不~!我不要死~!”一脸惊恐,倒爬着往后退。
陈老夫人直起腰,双手从草丛中猛地抽出了一把单刀,高高举起,寒光闪现,一刀劈了下去,陈老爷子只发出了半声惨叫,细细的脖子已经被砍断一大半,只剩一点皮肉相连,干瘪的脑袋摔向后背,气管断裂,叫声嘎然而止,只剩下血泡的咕噜咕噜声,颈部的鲜血如同山泉一般往天空喷溅,朵朵血花在晚风中散落。
郭千总等人都惊呆了,一起往上扑。
“别过来!”陈老夫人将单刀架在自己脖颈上,凄凉地笑了笑:“亲家,我们对不起你……”单刀猛地一抹,鲜血迸溅,瘦弱的身子慢慢向后倒了下去。
“老夫人!”郭千总叫道,众人几步来到陈老夫人身边,只见她颈部血流如注,紧闭双眼,嘴角还带着那丝凄凉的微笑。
陈老夫人在陈老头的罪行被揭穿之后,自觉再无颜苟活于世,便已萌生了死志,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侯,将方才那青衣人掉在草丛中的那把单刀拿到了身边,这茅草很高,掩住了那柄单刀,她一个妇道人家,与这案件也没有什么关系,众人也就没有更多的注意她。没想到这老夫人如此刚烈,先杀了夫君,然后自杀了。
此刻,夕阳已经沉下了天边的山峦,余辉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兄弟!你没事吧?哥哥来了!”远处传来张军的喊声。
唐大鹏等人转头看去,只见张军带着几十个锦衣卫,气喘吁吁从远处奔来。
“大哥你来了,小弟没事。”唐大鹏报拳施礼。
张军跑了唐大鹏面前,先弯下腰喘了几口粗气,才真起身,抓住唐大鹏双手,上下查看:“好好,你没事就好,老哥我担心死了,得到消息,立马赶来,可这山路真他妈太难走了,把老子给差点累死。”
“多谢大哥!”
张军摆摆手:“对了,这帮贼子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