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鹏若有所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所以我听了这话。虽然那五万两的好处着实诱人,分到我名下至少也有两成,但我还是不敢答应,毕竟脑袋要紧。但布政使大人好像已经首肯了此事,见我不答应,便提到了前年我负责加固长江堤坝的事情。”
谭知府说到这里,伸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喘息了一下,才说道:“那一次我将朝廷修堤款私吞了三千两被发现了,是许布政使按下了这起案子,将我保了下来。我听他提到这事,就知道他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立马就要倒霉。”
“我想,反正那件案子一旦暴露,自己肯定死路一条,左右是个死,便答应了。米员外随后派人给我送来了承诺的五万两白银,我亲自带人将其中的四万两送到了许布政使的内宅。”
唐大鹏冷笑一声:“这么看来,这许布政使与米员外的关系倒是很密切哦。”
谭知府微微抬头瞅了唐大鹏一眼,又赶紧低下头道:“是的,听说,听说许布政使原来只是一个小县令,刻意巴结米员外,米员外帮他在朝廷活动,这才步步高升,一直到了现在的位置。”
“哦?这米员外居然有如此能耐?”唐大鹏心中更是一凛,看来,晏师爷说的一点没错,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自己用缓兵之计、请旨办事这一招是最稳妥的,示意让谭知府接着往下说。
谭知府又继续说道:“我问米员外,无粮赈灾饥民闹事怎么办?米员外说他会安排人将粮仓烧了,就或是看守失火,再叫朝廷拨粮下来就是。再说他的米行还有米卖,他还要开粥厂放粥,我说这样的话那你不是没什么好处了吗?他让我不用管。”
“第一批赈灾粮运到之后,许布政使安排了亲信假装运粮进布政司衙门粮仓里存放,但实际上粮食却直接运到了米员外家粮仓。当晚布政司的空粮仓就失火了,我知道肯定是米员外安排人放的火。”
“许布政使又向朝廷要赈灾粮,我以为这一次粮食运到了就可以赈灾了,因为我看见满城的饥民许多人饿死,我心里也慌,生怕事情闹大。没想到,那天米员外又把我和许布政使请到了家里,说还是老规矩,他要全部的赈灾粮,给我们两人一共五万两白银的好处。”
“我一听就吓坏了,这一段时间我发现米员外一直在高价卖粮,而且价格高得离谱,好像根本就不希望粮食卖出去一样,也没见他开粥厂放粥,反倒是饥民纷纷涌进武昌城,越集越多,已经有数万之众。我知道,如果这一次又将赈灾粮全部私吞,一粒粮食都不放,满城饥民非暴乱不可。”
“我说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敢了,可米员外和许布政使提起了我第七房小妾的事情,我只好再次屈服。”
唐大鹏笑着说道:“想不到谭大人一连娶了七个小妾,看不出谭大人,人老心不老,这身子骨还很厉害嘛,嘿嘿……”
谭知府老脸骚得通红,支吾着说不话。
唐大鹏收敛了笑容,问道:“你的第七房小妾怎么了?难道是这矮冬瓜帮你什么忙了?”
谭知府回答道:“这件事上米员外和许布政使都帮了我,这第七房小妾原来是武昌府蒲坼县的一个县丞的小妾,长得十分的可人,我去年秋后下去巡视的时候看中了,想和这县丞把这小妾要过来,可这县丞死活不肯,我就……,我就……,我就……”谭知府一连几个我就,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唐大鹏知道其中肯定有很龌龊的事情,也不追问,静等他说下去。
谭知府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这才说道:“我就把这件事和米员外、许布政使两人说了,他二人帮我出了个主意,我一时猪油蒙了心窍,居然同意了。米员外叫人假扮盗贼,潜入那县丞家,杀了他满门上下十多口,故意留下那小妾。”
“我亲自负责查这案,借机收了那小妾,然后出钱找了个死囚将杀人的事扛了下来,报上去之后,有许布政使庇护,一切很顺利,将那死囚杀了灭了口,又给这县丞其他家人争取了不少朝廷抚恤,堵住了他们的嘴。”
“你们他娘的可真够卑鄙的!”唐大鹏怒骂道。
谭知府连连磕头道:“下官知罪了……其实,那小妾才到我府上没多久,我带她到米员外家作客,被米员外看见了,也很喜欢,非要我让给他,软磨硬泡,还许以重金,我惹不起他。只好签了文契,将这小妾让给了他做小妾了。”
“你们!你们真他娘够肮脏的,这女人又不是物什,能让来让去的吗?”唐大鹏气极反笑。
这一点唐大鹏就不了解了,古代的小妾还真就和物什没什么两样,是可以让来让去,甚至相互交换的。
文学家苏东坡被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小妾一律送人,这其中据说有两个小妾已经身怀有孕。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看见了苏东坡的小妾春娘,十分爱慕,便与苏东坡商量用一匹白马换春娘,苏东坡居然答应了。没想到春娘性情刚烈,怒斥苏东坡之后,撞槐而死。
唐大鹏骂完之后,接着说道:“谭知府,你一定要像这样老实坦白,只有坦白才是你唯一出路。”
唐大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你坦白的这些事情随便一件查实之后都够你砍脑袋的,坦白有个屁用,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谭知府还在为自己最后一线生机努力交代:“我听说二人提到这件事情,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