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去往镖局的众人先行离开, 他们却说愿意等等, 反正也都中午了,不差这一会, 干脆等二人回来再一起出发。
将小僵尸和黑狗留在客栈中,二人一同前往于正品的居所。
一路无需打听, 只顺着昨晚迎亲队伍的方向走去, 远远便能看到一家门前贴着囍字还未来得及撤离,又挂上了白布的人家。
走到门口, 迎面撞上一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 到我女婿家中来做什么?”身材发福,挺着肚子,一身富贵,留着一小撮胡须的人问道, 听他的口气, 似乎就是张员外了。
他的语气不是很和善, 似乎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的女婿。
这种不善, 更多的是针对明訫,或者说……他那一身道士打扮。
明訫随意朝他做了个礼,回道:“想必你就是张老爷了,听说昨晚是张老爷的小女儿与于正品之间的冥婚, 举行完婚礼后,于正品当晚就在洞房中七窍流血而亡,贫道……”
眼看着明訫每说一句,张员外那张肥脸就黑上一分, 罗哲玉突然伸手拉住明訫,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
“抱歉,我们只是想来吊唁一下。”
张员外一脸阴郁,目光扫了他们两眼,见两人皆是外表不凡,一个比一个出色,终究是没说什么,轻哼一声,挺着肚子转身离去。
“罗兄,你刚刚拉我做什么?”
“你怀疑于正品的死,与张家小女儿有关。”
“的确如此,你怎么知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那这同你方才拉住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于正品死亡之事,是张家小女儿的鬼魂做的,你待如何?”
“阴阳相隔,阳间的事,阴魂不能插手,更何况那于正品就算是行为不检点,也罪不至死,可若是打散她的魂魄,又太过了……”
明訫想了想,抬头道:“我会收了她的魂魄,强行超度。”
“张员外很宠爱小女儿。”
“噢~我明白了,他是以为这事就是他小女儿做的,怕我对他小女儿的阴魂不利!”
…………
灵堂内素白一片,于正品的家人哀哀戚戚的跪坐在地上,披麻戴孝,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时不时有一阵风吹进来,将白布刮得荡起。
罗哲玉与明訫假意是于正品生前友人,在牌位前上了柱香,同他家人说想见于正品最后一面。
于正品的家人将二人引到灵堂正中央摆放的棺材前。
棺材盖放置在一旁,还未合上。
昨晚从客栈窗户中看到的新郎,此时直挺挺的躺在棺材中,浑身僵硬,没有半点生气。
他双目紧闭,发丝整整齐齐贴在脑后,眼下青黑,嘴唇发紫,面容虽然惨白,但也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迹,显然是家人为他整理过遗容。
这副模样,却看不出行人所说“七窍流血”的痕迹来。
明訫忽然指了指于正品头部的位置。
那个地方,有几缕残留其上,还未彻底散去的阴气。
于正品的死,果然和阴魂脱不了关系。
明訫忽然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无名指和小指弯屈,拇指压在其上,指尖点在于正品额心。
“你、你做什么!”
于正品的家人诧异的看着他。
指尖触在于正品额心,不过停留两三秒,明訫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没什么,看见个污点,替他擦了。”他随口搪塞道。
“节哀顺变。”
…………
两人离开于正品家中,回客栈的路上。
“于正品的魂魄不在他体内,周围也没有瞧见。”
明訫方才那番动作,就是为了查看于正品的魂魄是否呆在尸身内。
像这样突然猝死的人,短时间内,魂魄都不会离开身体周围,而于正品的魂魄,却半点影子也见不着。
很有可能是被谁带走了,或者说……被吞噬。
“我想招魂。”
明訫脚步一顿,忽然说道。
招魂,招的是死者的魂魄。
想要招出指定的魂魄,至少需要知道被招魂死者的姓名、生辰八字,死亡日期。
他想要招的,是张家小女儿的魂魄,但两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名字,生辰八字这种隐秘信息,也只有亲人才清楚,而冒然前去询问张家,显然很难得到答案。
要是对方脾气不好,说不定还能打起来。
明訫皱眉沉思,边往前走,边埋头苦想,如何才能拿到张家小女儿的生辰八字,好招出她的魂魄。
“不妨先去看看那个寡妇。”
罗哲玉一把扯住闷头乱走,正不知要拐进哪个小巷子的明訫后领,拖着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哎哎……”明訫身体后仰,手忙脚乱地跟着罗哲玉的步子倒退着走动。
“你知道寡妇家在哪?”他抓住罗哲玉扯着他后领的手,问道。
“镇东,店小二昨晚提起过。”
…………
寡妇的宅子不大,位置却有些偏僻,与周围邻里的屋子隔了一段距离,孤零零的单独立在一旁。
院子中几株槐树葱葱郁郁,枝繁叶茂,朝着院墙外探出一部分枝桠。
有些掉漆的朱红色大门虚掩,宅子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叩叩叩。”
罗哲玉上前敲门。
“吱呀——”大门无风自开,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宅内无人应答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