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明訫起床, 那间房。”
修长的手指了指。
“汪汪汪!”
明訫是被一阵狗叫声和爪子扒门声吵醒的。
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 套上衣服和靴子,打着哈欠从木桶中舀一瓢冷水倒入脸盆, 冷水泼在脸上,刺激得他一个激灵, 瞌睡醒了大半。
拿起木梳梳了几下长发, 随意冠起,边整理边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 肚子圆滚滚的黑狗便立马甩着尾巴冲进来, 围着他转了一圈,尾巴打在他腿上,又朝客栈楼下跑去。
罗哲玉坐在客栈大堂中的一张圆木桌旁,他周围围了一圈人, 有男有女。
男的个个满脸横肉络腮胡, 长得人高马大, 一身肌肉, 此时却露出温柔小意的模样,双腿并拢坐在桌子旁,双手相叠放在腹处,端端正正。
微微抬头, 一脸期盼希翼,睁大眼睛望着罗哲玉。
那些女子,反而大刀阔斧的坐着,双腿敞开, 身体前倾,手臂撑在大腿上,满脸烦躁不耐地四处张望,时不时朝罗哲玉看上几眼。
眼眸深处也含着几分期望。
小僵尸木木呆呆地坐在罗哲玉旁边的小凳子上,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尖利黑亮的指甲明晃晃的摆出来。
明訫一下楼,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发生了什么吗?”
他问道。
这群人,明显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们的神情将这个信息告诉了明訫。
“将事情再重复一遍吧。”罗哲玉朝一个大汉道。
“好的,恩公。”
粗犷却故作柔和的声音从大汉口中发出。
大汉垂着头,抬眼看着罗哲玉,络腮胡的脸上满是娇羞。
明訫脸皮莫名抽了抽。
大汉微微抿了抿唇,开口道:“昨日被恩公从土匪手中救出后,我们几个女子便用恩公心善给的钱财雇了一辆马车,准备乘坐马车回到家中。”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明訫满脸古怪表情,上下打量说话的大汉。
一边端起掌柜准备的漱口水含了一口。
“不料才出了镇子没多远,便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
马车中挤在一起的五名女子心中害怕,叫停了车夫,让他前去探探。
车夫心中也有些虚,便做贼一样地上前张望,不过片刻就回来了,说是有六个粗壮汉子在前面,拿着武器乒乒乓乓打得热火朝天。
几人商量着,躲在一旁稍等等,等那些人打完散去后再赶车。
将马车牵在大树下,几人在树下阴影中乘凉等待,不料不知不觉间,竟所有人都昏睡着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刻。
“我一醒来,便看到几个粗壮的汉子躺在身边,各种家伙武器摆了一地,想也没想便大叫出声……”
那大汉有些羞涩地道。
“更没想到,我自己发出的,竟也是个汉子的声音。”
“你这声粗犷难闻的惊叫啊,可把我们都惊醒啦。”旁坐的另一个浓眉大汉忽然插言打趣。
“哎哟,那可不得了,我一醒来就在汉子堆里,可吓死我了!”
略瘦些,脸上只留着一字胡的汉子挽着浓眉大汉,满面嬉笑,声调尖细。
一个个的,分明都是一副小女儿家做派。
违和感十分强烈,让人感到深刻的不适。
明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含在口中的漱口水不知什么时候咽下了肚。
罗哲玉仿佛没注意到这边,非常认真的端着杯漱口水放在小僵尸爪子上。
他们能忍,有的人却无法忍受了。
“啪!”
“你们一个个的他娘的恶心不恶心!”坐在圆桌旁,大汉们对面的女子们,其中一个猛然拍桌而起。
她声音原本是细腻柔和的,此时带着一股粗犷的语气说话,张开嗓门大吼,导致破了音。
“哎呀……”
“好凶啊她,我竟然能做出这种凶煞的表情。”
“吓死人家了……”
“恩公,她怎么能凶人家……”
粗壮的声音尖着嗓子发出娇柔的语气。
几名大汉瑟缩着脖子,一手捏着,小拇指微微翘起,挡在唇前,满脸怯怯地望着对面那名女子。
罗哲玉侧身摸着黑狗的脑袋,什么也没听见。
黑狗蹲坐在地,嘴巴咧开,微眯着眼,一脸惬意。
完全不在意眼前这些人类在做什么。
“闭嘴!”
那女子怒不可遏,细眉高高竖起,满脸凶狠。
“二哥!”她旁边的女子喊道,伸出手掌使劲拍了拍她的背。
“莫气!”
那女子被拍得一个踉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拍得抖了抖,忍不住咳嗽两声。
扭头怒道:“你踏马的想要老子的命吗!”
…………
“他们的身体变成了我们的,我们的身体又变成了他们的,事情就是这样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万万不敢再回来麻烦恩公的……”
络腮胡大汉一脸哀戚地叹了口气。
目光幽幽,动作柔……美不起来。
他们的身体互相调换了,五名女子一名车夫,与那互相打斗的六名壮汉,魂魄与身体互换。
如今壮汉身体内住着女子的魂魄,女子的身体内住着壮汉的魂魄。
因此才会有这些与本身完全不符的行为动作和说话语气。
只有那名车夫,以及和车夫互换了身体的大汉,看起来要幸运些。
至少他们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