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楸细碎的黄色花瓣在微风中簌簌而落，像一场黄金的细雨般落在旅人们的发丝间。☆→頂☆→☆→☆→，..
诺威恍惚想起，上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是鹿角楸开花的时候，但那时，林间有叽叽喳喳的鸟叫，有野兽低沉的吼声，有繁茂的枝叶间警惕地窥视着他们的视线……科门这片森林像是死了，那有些夸张，至少所有植物依旧在夏日的阳光中旁若无人地生长着，并没有枯败的迹象，也没有过度的繁盛……但周围确实过于沉寂，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鸟叫，听起来都寂寞又惊惶，通常只是突兀地叫上一声，便像吓到了自己似的安静下来。
泰丝一路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希望能有一只花豹，像上次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迈着优雅又骄傲的步子，若即若离地陪着她走上一段……但直到他们看见那片林间空地上的灰色石碑，视线之内都没有出现任何除了他们之外的生物。
靠近石碑时马匹都开始紧张起来，像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诺威跳下马，径直走到了石碑前。
耐瑟斯巨大的沙漏状标志依旧深刻其上，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稍稍仔细一，便能发现石碑上布满了蛛网般细细的裂纹，让整个石碑看起来像是轻轻一触，便会崩裂成无数碎片。
“……它是被雷劈了吗？”
泰丝凑过来看了几眼，随口乱猜。
诺威摇头苦笑。没有心情再斥责她的不敬。他记得很清楚，石碑上原本并没有这样的裂纹。对于一个神祇的祭坛来，这绝对是一种不祥之兆……也许这里的精灵。是因此而离开的？他们做出了什么触怒神灵的事……就像极北之光的逐日者精灵一样，不得不抛弃故土，远赴他乡……可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埃德和娜里亚也都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们并未见过的，过于简朴的祭坛。
“也许斯科特知道些什么。”埃德，“如果这里的精灵是耐瑟斯的信徒，他不会不管他们的。”
“是啊……如果他能解决自己身边的麻烦。焦头烂额之余还有那么一时间去关心远在千里之外的精灵信徒的话。”娜里亚气地，“我好像告诉过你。你的确是不像什么圣者，你的舅舅也一样不像……还跟艾伦一起待在斯顿布奇的时候，每一次看到他，我都觉得他烦躁得只想一把火把整个斯顿布奇城都烧掉——从他自己……从耐瑟斯的神殿开始。”
泰丝哈哈大笑。
“噢。”她。“你这么一。我倒是有喜欢他了呢……但他最好别真的烧了我的斯顿布奇！”
“不管怎样，他至少到现在也还没有放火嘛……”埃德尴尬地挠挠头，“等我们到了斯顿布奇，就可以直接去问他。如果他不知道……唔，至少我们告诉了他，他就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诺威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当然愿意相信斯科特……但那个人背负了太过沉重的秘密，在对此有足够的了解之前，他都会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周围再没有什么异样。他们准备进入桑德沃特看个究竟。没走出几步，跟在最后的埃德突然发出了一声的惊叫。
他们警惕地回头。娜里亚的手都已经放在了剑柄上……却只看到埃德搓着手指呆呆地站在石碑边，对他们挤出一难堪的笑容。
“……你又怎么了？”泰丝问，“被蜜蜂蛰了吗？”
埃德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回答：“这个石碑……烫得像刚被火烧过。”
“……你为什么要碰它？”诺威忍不住叹气，“别它看起来就不对劲……这样随意碰触一个神祇的祭坛是不对的，没人告诉过你吗？”
“是呀！”泰丝骄傲地挺胸，“你为什么要碰它？连我都没有碰呢！”
“就……不心碰了一下……”埃德嘟哝着垂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诺威有怀疑他没有实话——他或许感觉到了什么。
在他微微皱眉时，娜里亚却突然把手放在了石碑上。
“……冷的呀。”她有些惊讶地开口。
诺威瞪着她，一时间不知该什么才好——但他或许得承认，他其实也有想这么干的。
泰丝不甘示弱地扑过去把两只手都按在了石碑上，还好奇地摸了摸，才头赞同：“冷的！”
他们再一次围在石碑前，看着埃德在诺威一脸无奈地头后又一次心地触摸石碑，然后惊讶地眨了眨眼。
“现在又是冷的了。”他。
所有人都瞪着他。
“但是，刚才真的是很烫！”埃德苦着脸分辩，“我没撒谎！”
“你要是真会撒谎就好了。”泰丝安慰他，“我相信你……要不我们干脆敲下一块石头带走？”
这过于大胆，全然无视神灵的主意连娜里亚都不敢赞同。他们最终也只能怀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向前。
桑德沃特的精灵们应该没有离开太久。他们在林木间建起的树屋还没有被夏季生命力旺盛的植物们所侵占……却也已经无从分辨他们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
正如科门所，所有的屋子里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像是主人随时都会回来。但帕纳色斯门前那面绿底金花的旗帜的确是不在了，而诺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会再回来。
他站在桑德沃特中心一片的空地上，环顾周围空荡荡的每一间树屋，连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大片。
浮现在眼前的是白雪覆盖下同样空寂无人的极北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