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去虹弯岛需要两天多的时间,而与黑帆海盗的交涉是在七天之后。埃德厚着脸皮借助了斯托贝尔的力量——从大法师塔传送到虹弯岛极其方便。
“事实上布里人很讨厌法师。”
换了身衣服才与埃德同行的斯托贝尔这样解释,“几十年前虹弯岛远比现在兴盛。他们的船不大,却结实又轻巧,据说在东大陆的人还只能驾着小渔船在近海捕鱼的时候,他们的船已经能抵达西大陆赫特兰德……”
一百多年前,虽然已经有海船从东大陆出发驶向远海,尼奥的港口却还极其简陋。历经艰辛满载而归的商人们更愿意先停在虹弯岛,好好休整一番,修好破损的船只,才驶回大陆进行交易。
商人和水手们的到来让虹弯岛热闹非凡。劫后余生的庆幸,即将回归家园的兴奋,近在眼前的丰厚回报……都让他们出手格外大方,很快在港口附近形成了颇具规模的集市。布里人热情直率,又勇武善战,足以让大多数的海盗退避三舍,这个不大的海岛,因而成为远航归来的水手们的极乐之地。
几十年过去,尼奥城渐渐耸立于一片荒滩之上,虹弯岛却意外遭遇了一场浩劫——几支海盗们起来,洗劫了这座那时几乎整座岛都被鲜血浸透,接连几天里连海浪都是红的……布里人失去了大半的青壮年,直到现在才渐渐恢复。
海盗们的成功有赖于一群法师的帮助——尽快大法师塔声称那群法师早已被驱逐,这场攻击与法师塔毫无关系,虹弯岛却还是彻底与大法师塔和海盗都结了仇。
“在那儿我们可不敢说自己是法师。”斯托贝尔说,“法师袍和牧师袍都最好不要穿——虽然布里人并不是分不清牧师和法师的区别……简而言之,照他们自己的话说,‘看见长袍子就有一刀砍上去的冲动’。”
没穿过多久长袍……也依旧许久不穿长袍的埃德看了看自己一身有钱少爷的装扮,又看了看穿得像个商人却依旧风度翩翩一幅学者风范的斯托贝尔,默默扭过头,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安全——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斯托贝尔,他穿什么看起来都很像法师吗?
而他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个有钱少爷……虽然也许很快就没钱了。
大法师塔的传送点隐藏在一家酒馆旁,美丽的虹弯岛用来迎接他们的是浓郁的烤肉香。
“是烤鱼。”
在埃德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的之后,斯托贝尔忍着笑介绍:“这里的烤鱼和腌的生螃蟹都十分美味。”
埃德有点脸红,他明明是来做正事的……但他好像总是这样,再严重的问题,再大的麻烦,他都很难时时刻刻保持紧张严肃的状态。
在斯托贝尔去跟驻守在这里的法师打听消息的时候,埃德推开窗,让潮湿的海风灌满整个房间。
夏季丰沛的雨水和灿烂的阳光让所有的植物似乎都在发光。埃德眯了眯眼,在满目深深浅浅的绿色里,看见艳丽的花朵,跳跃的溪水……和海天之间的湛蓝里,一道巨大的彩虹。
那彩虹几乎横跨了半个岛,一端架在岛上,一端没入海中,让埃德恍惚想起小时候瓦拉讲的故事——彩虹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桥的另一端,是所有逝去的,被神祝福的灵魂所居住的圣地……
“这里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能看到彩虹。”斯托贝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所有才叫虹弯岛。”
“有消息吗?”埃德回头。
“伯特伦和他的人就住在银锚酒馆。”斯托贝尔说,“他们好像对你的朋友很感兴趣。”
“……伊斯?”埃德睁大了眼睛,“他飞到这里来了吗?!”
“事实上……”斯托贝尔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人说它……他潜入了附近的海底,也有人说他其实是受了伤,从半空掉进了海里。我们……大法师塔倒是更相信前者——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我们并没有攻击他。据我们所知,这几天唯一攻击过他的,就是被他冻在冬息港的那条船上的人。”
——可他原本就已经受了伤。
“银锚酒馆在哪儿?”埃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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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银锚酒馆没一会儿,埃德就意识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对他的朋友很感兴趣。
“那条龙”几乎是这里唯一的话题。
这一年里到过斯顿布奇的水手可以吹嘘自己已经见过那条龙许多次——毕竟它就住在城外的耐瑟斯神殿里,甚至有人声称摸到过那条龙的鳞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陌生人胆敢摸上去绝对会被一爪两断……
埃德竖起耳朵安静地听着,视线扫过喧闹的人群。
“伯特伦和他的人”应该很好辨认。伯特伦本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高个儿北方人,蓝眼睛黑头发,结实但并不魁梧;吉谢尔,一个冷冰冰硬邦邦脾气很坏的半精灵姑娘;泰瑞,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从不穿长袍,但谁都知道他事实上就是个法师;“老鼠”邦布,一个挺猥琐的小个子;石头,不知道自己的本名,矮壮的大嗓门儿,像个没胡子的矮人;还有一个叫詹西的布里人,最近也总跟他们待在一起……
他们并不在这里。
“那绝对是真的!独角兽号都已经出发了!”一个声音高了起来。
斯托贝尔看了埃德一眼,埃德的耳朵动了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个技能,不过……
埃德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去凑热闹。
“是‘那个’独角兽号吗?”他一脸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