樛木将旺财从头到蹄子薅了个遍,旺财被薅的晕头转向,伸长脖子去咬权舆衣服的下摆求救。
樛木今日一身打扮与男子无异,灰银的劲装长靴,长发利落的扎了一束以乌黑的檀木环相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少爷。
权舆一身藏青的袍子,抱着游龙立于樛木一旁。
“旺财,等你生下崽崽我应当回来了。”樛木用脑袋抵了抵旺财的脑袋站起身子。
“今日为何穿男装?”权舆看着眼前的樛木道。
樛木握了握手腕“想试试当个大侠是何种感觉,你今后便唤我哥哥,哥哥自当好好罩着你。”
“啧啧,你这倒不像哥哥,倒像是哪家好吃懒做,作恶多端的小少爷,当年我就该把我的话本藏藏好”断空仙人往樛木脑门就是一掌,说完拍了拍权舆的肩“辛苦你了。”
“你出去便去找你的和尚庙去!”樛木甩了甩自己的头发。
断空仙人伸手往自己的袖子里摸索“好,我出去便去找和尚庙,哎!烟婆还有东西要我交与你,怕是只能当香油供奉了!”
樛木急忙帮断空仙人整理下僧袍,掸土弹灰的“那仙人大人可要好好找找。”
权舆被这两人耍宝逗趣的样子逗得暗暗发笑。
断空仙人缩缩脖子,扭了扭头“我怎么觉得找的膀子有些酸,累了,还是改日再找吧!”
“我帮您捏捏就舒坦了!”樛木赶紧转至断空仙人身后,帮他捏着肩膀,却在其背后面目狰狞“仙人可有力了?”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有力有力!谢谢樛木大哥了,找着了!”断空仙人掏出一副护腕,银丝而制,坚固而不失柔软,上面绣着浅浅的水纹,护腕底侧绣着一朵艳冶的凤凰花,而护腕内侧藏着数十支暗针。
“这护腕只能用你的秽灵而发。”樛木接了护腕正细细打量听得断空仙人如此说道,便急急地往手上戴去,樛木心情激动不由有些手忙脚乱,这时一只手从她手中拿过了护腕,用两指抵着樛木的手腕内侧,帮她戴好。
樛木看着权舆低着头不言,两只手正帮她带着护腕,忽然发觉权舆的手长得极好看,五指修长,苍劲有力,骨骼精显而不弱,抵着她手腕的手指冰凉如玉。
权舆两三下帮她戴好了护腕,又到一旁抱着他的剑去了。
樛木挥去脑中权舆的手,转了转手腕,催动秽灵,往断空仙人那儿就是一针,断空仙人就知樛木定会翻脸不认人,早有防备地躲到一侧“哎,这背果然不是白捏的!”
“我这是试试而已,第一次用手法控制不好。”这话说出权舆都不信。
“好了罢,时候不早了,还是快点出发吧。”断空仙人正色道。
樛木点了点头“那走吧,怎么走?”
断空仙人拿出一片叶子“用这个。”
樛木仔细打量着叶子,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花来“你这和尚又在唬我了!”
断空仙人笑了笑,将叶子盖在樛木的眼睛上“一叶障目。”
樛木眨了眨眼,叶子从她眼睛上掉落,她已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脚下踩着的是一片叶子。
还未待震惊稍缓,一个浪打来,她整个人向前滚去,权舆急忙伸手去捞她,但他刚刚也还未缓过来,伸手去捞樛木的动作慢了些,手擦过了樛木的腰却没拦住她,樛木看着近在咫尺的海水闭上了眼,完了完了,还没出去便要喂鱼了,但樛木并未感觉水呛入鼻腔的窒息感,睁开眼睛,自己正悬浮在海水之上,叶子的边缘有一层透明的屏障将她稳稳地托住。
权舆见樛木无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断空仙人躺在叶面上架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头,喝了满满一口酒“死不了!”
樛木翻了个身坐在起伏的叶面上“这是什么?如此厉害?”
“这是我的法器,一叶障目,当年就是坐着这个去叶凰境化的缘,贫僧要睡会儿……”说完,
轻鼾声已经响起。
樛木用手在断空仙人面前挥了挥,嘀咕道“睡得倒挺快。”她戳了戳身下的叶面,叶面被她戳的凹进去一块,她松手又弹了起来,虽跟平常的叶子长的一般相像,却不像叶子那般脆生,她转头打探四周,暗沉沉的天咆哮着,电闪雷鸣,海水发黑,巨浪滔天,不知这海水底下住着什么妖神鬼怪,像是有一双眼在海底窥探着他们,一个浪卷着一个浪凶猛地朝他们扑来,都被叶子的屏障挡在外面。
“你当年就是被这浪卷去不古山的?”樛木问权舆。
权舆看着翻涌的海水想起来当时他在海水里的沉浮窒息感,也想起了在海上追他的天行府众人,这种感觉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扼着他的脖子,怎么甩也甩不掉,权舆抓紧了游龙“对。”
“你还真的是厉害,当年我在不古山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伤,还说要给我这个妖怪吃哈哈”樛木看向抱着剑的权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会……同我一起去修行吧?”
权舆看向樛木,樛木拉着他的衣角,盘坐在那里,她低着头,权舆只能看到樛木头顶的小小的发旋。他不知怎么想起了在不古山捡到他的樛木的小小模样,第一次被樛木踹翻时看到的天空,她给他做的拄拐,他给她刻的小人像,那个他本该樛木生辰之日就该完工,却觉得不完美改了又改的小人像,还有她在墓前的背影。
“那是自然。”权舆放松了手,觉得握着游龙的手没有那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