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声嘎然而止,少年放下书简,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有模有样的向着袁方一拱手。
正待拜见时,少年却又望向诸葛瑾,茫然道:“不知这是哪一位袁将军。”
诸葛瑾眉头皱得更深,沉声道:“当然是青州的那位袁显正公子。”
少年听得袁方之我,瘦削的身形微微一震,小脸的抬起望向袁方,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你就是那个杀单经,斩田楷,杀得白马公孙,还有我们陶州牧闻风丧胆的袁方不成?”少年人脱口问道。
以此时礼仪,少年直呼袁方之名,可算相当失礼。
诸葛瑾神色微变,急是暗瞪那少年,却向袁方歉然道:“草民这弟弟还年少,口无遮拦,失礼之处,还请袁将军恕罪。”
袁方却也不以为怒,反而觉得眼前这少年,不但识得自己大名,而且处事不惊,小小年纪就有此风范,倒颇有些异于常人。
袁方便笑道:“没错,我便是你说的那个袁方。”
少年恍然大悟,这才拱手一揖,从容道:“久仰袁将军大名,草民诸葛亮,拜见将军。”
“果然,这小子就是诸葛亮,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异于常人……”
先前诸葛瑾称这少年为二弟时,袁方就已猜到,这少年多半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亮,今他自报家报,果然不出袁方之料。
再看一眼诸葛亮,却见他皮肤白净,眉清目秀的,若不是他身穿男装,咋那么一看,倒是有点像个小姑娘。
“原来,还是个美少年啊……”袁方心中感慨。
这时,诸葛瑾请袁方落坐上位,却向他弟弟道:“二弟,我与袁将军有话要说,你且自己。”
诸葛亮却不动弹,正襟危坐在兄长身边,正色道:“我书已读完,袁将军既为贵客,我当然也要在这里陪着。”
诸葛瑾使不动自家弟弟,又不知该怎么劝说,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额头也浸出几滴热汗。
瞧着这兄弟二人,袁方愈觉有意思,便笑道:“今阳都已落入我掌中,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多礼数,亮兄弟留下又何妨。”
袁方都已开口,诸葛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容忍自己这十一二岁的弟弟,像个大人似的坐在自己身。
诸葛瑾的情绪很快平伏下来,琢磨起袁方适才的话,眼神却是微微有变。
犹豫片刻,诸葛瑾拱手道:“恕瑾直言,听将军的口气,似乎不打算退还青州,竟是要把这琅邪国,纳入将军的辖下。”
袁方冷笑一声:“陶谦无故犯我,想渔人得利,我怎么着也得让他负出点惨痛代价吧,不然怎么能让他长长记性。”
诸葛瑾沉默了下来,一时心事重重,沉吟不语。
“诸葛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袁方这里,绝不会因言获罪。”袁方看出他有心事,便大方道。
诸葛瑾沉吟片刻,叹道:“天下大乱,将军要攻取琅邪也无可厚非,只是琅邪国乃郯城北面屏障,陶州牧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将军和陶谦州,恐后要在此间大动干戈,到时,瑾只恐家乡会遭生灵涂炭啊。”
诸葛瑾乃琅邪人,自然担心自己的家乡,会被战火所毁。
袁方却冷肃道:“这场仗是非打不可,我只有打到陶谦这厮向我求和,方才会收手。诸葛公子若不想家乡被战火荼毒,就只能祈求陶谦识相一点,早日向我服软求和吧。”
刚决如铁的决心,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扭转袁方的意志。
诸葛瑾神色为之一震,隐约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从袁方的身上弥漫开来。
深吸一口气,按下心神,诸葛瑾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眼睛一亮,拱手道:“瑾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逼迫陶州牧,尽快向公子求和。”
诸葛瑾,竟然有计?
袁方兴趣大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诸葛瑾便缓缓道:“陶州牧之所以能坐稳州牧之位,全仰仗陈、曹两大家族的支。而这两大家族之所以拥护陶州牧,一是因为他乃朝廷所任命,二则是因为他戎马半生,颇有用兵之能,有能力保徐州一方太平。”
袁方微微点头,诸葛瑾这个本土人对徐州局势的分析,与他先前的判断基本一致。
诸葛瑾继续道:“今袁将军连战连胜,兵锋已深入徐州腹地,逼近州治郯城,这固然与将军用兵如神有关,但陶州牧也难脱用兵不利,保境无能的责任,想必曹陈两大豪族,以及其他一些徐州大族,都已对陶州牧心存怨意。”
咽了口唾沫,诸葛瑾压低声音道:“倘若将军在这个时候,散播出消息,就说前线的曹豹想投降将军,而陈珪也暗中结好将军,营造出一种徐州两大家族,想要抛弃陶州牧,改奉将军,以保徐州安宁的假像。那时,我想陶州牧为了保住位子,多半就会放下颜面,主动向将军求和,以换取将军的退兵了吧。”
诸葛瑾洋洋洒洒一番话,竟是给袁方出了一条计策。
一条离间之计,逼迫陶谦主动求和。
袁方这么一琢磨,诸葛瑾这计策,倒还确有其理。
袁方正还愁着怎么能逼陶谦求和,及早的结束与徐州的战争,集中兵力准备应对和袁绍的翻脸,却不想,今日无意中拜访诸葛家,竟撞上诸葛瑾,给自己出了招妙计。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袁方深思许久,却又淡淡笑道:“此计倒也不错,只是,你怎么就肯定,陶谦一定会放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