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方恨极的公孙瓒,彻底陷入了疯狂。
要知平原一郡,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他公孙瓒的地盘,此间的士民,还是他公孙瓒的子民。
今为了报仇,公孙瓒竟不惜屠城杀民,以泄他心头之恨。
诸将无不为公孙瓒的屠城之令所慑,虽有人觉得不妥,却唯恐惹恼了公孙瓒,无人敢进言相劝。
“主公,两军交战,互有死伤也是无可奈何,平原百姓却是无辜的,恳请主公不要迁怒于百姓啊。”
死一般的静寂被打破,出言相劝者,正是赵云。
公孙瓒见赵云竟敢反对,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平原的刁民们,竟敢不群起反抗袁方小贼,他们统统罪无可恕,统统都该死,谁人再敢劝,我就杀了谁!”
疯狂的公孙瓒,根本听不进劝,暴斥赵云。
关靖见状,忙顺道:“主公言之有理,那些刁民统统都该杀,主公为亲人报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赵子龙竟然反对,实在太过不该。”
关靖附合公孙瓒时,顺道又斥责了赵云。
赵云被呛,空有一肚子的道理,却无从出口,只能默然不语。
公孙瓒受关靖鼓动,更加坚定了屠城之举,遂将相劝的赵云,降一级官职,调往后方增催运粮草。
赶走赵云,公孙瓒遂下令,分出三成兵力,攻取平原城之外的其他乡县,凡铁骑所过,一律老幼杀尽。
为了应对南皮半数粮草被烧,公孙瓒又命实行杀光抢光烧光的战略,以达到以战养战之目的。
平原一郡的物资,就算掠夺光了,也解决不了公孙瓒全军粮草所需,抢劫之外,公孙瓒不得不把手,又伸回了自己的地盘。
他下达了严令,在自己所控制的冀州和幽州诸郡中,向百姓强征粮草,挨家挨户的搜刮,凡有不从者,一律格杀勿论。
今初春方至,还未到粮食收获时节,百姓们还靠着去岁的存粮过活,今公孙瓒一加征粮草,无异于从百姓口中,夺取活命的口粮。
一时间,幽冀诸郡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但碍于公孙瓒的铁血兵威,却只能敢怒而不敢言,被迫将活命的存粮献上,拒不缴粮者,被杀者数以千计。
公孙瓒以如此高压之政策,从百姓口中夺来的粮草,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粮草被烧的困境。
决心报仇的公孙瓒,哪怕自家统治区竭泽而渔,搞得民怨沸腾,也死不退兵。
……
数日后,平原城。
府堂之中,气氛冷峻而凝重。
袁方沉眉高坐,愤恨的目光,注视着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
般县被幽州军所袭,士民三千被屠。
乐陵为幽州军袭破,百姓被屠四千。
幽州军攻西平城不下,屠掠乡野,方圆五十里一命不留。
……
告急文书中,记载着幽州军的屠杀行径,诸般残忍之极的杀戮,令在场的袁军诸文武,无不为之震惊。
袁方仅有一万多兵力,主要集中在平原城一线,诸如般县等无关紧张的几个县,实际上只有战斗力低下的郡兵驻守。
正是因此,幽州军才能轻易攻破这些县,进行烧杀抢掠。
实际上,按照常理来讲,这些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县,幽州军根本没有必要去花费心思攻取。
但袁方却没想到,公孙瓒已经陷入疯狂,为了所谓的报仇,为了以战养战,竟不惜攻掠这些不重要的县城。
而且,抢掠粮草也就罢了,公孙瓒竟然还敢屠城。
“公孙瓒,你这条疯狗!”袁方怒骂一声,如刃的眼眸中,愤恨的杀机如火狂燃。
“公子,公孙瓒这老狗,竟然敢屠咱们平原,实在是可恨,你率咱们出击吧,咱们跟他决一死战!”颜良愤慨的叫道。
颜良一带头,愤怒已极的诸将们,纷纷慨然请战。
公孙瓒这家伙,无故进犯自己,今又屠杀平民,袁方早就愤意难当,恨不得大战一场,亲手宰了公孙瓒这老狗,以泄心头之恨。
今见众将慷慨激昂,袁方身为三军之首,又岂能畏首畏尾,当场就动了出战之心。
一片愤慨中,郭嘉却冷静道:“公孙瓒这般屠城,明摆着是想逼我们出战,公子应当沉得住气才是,千万别中了公孙瓒的诱敌之计才是。”
郭嘉一语,令袁方心头一震,旋即明白了其中意思。
公孙瓒这屠城之举,明为以战养战,报复杀子杀弟之仇,实际上确也有诱他出战的意思。
以公孙瓒现在的实力,攻破平原城力不从心,但若能诱得他袁方主动出击,野外交战决胜的机会,却仍然很大。
以袁方的智谋,又岂会理解不了郭嘉所说。
沉吟许久,袁方却毅然道:“奉孝所言固然有理,但平原百姓乃我袁方子民,如今眼见他们被外敌屠戮,我袁方却置之不顾,只顾自己龟缩于城中自保。将来,我还有什么脸,让他们为我提供粮草,送子弟参军,助我袁方成就大业!”
袁方一番话,仿佛蕴藏着某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令郭嘉心头深深一震。
很快,他就明白了袁方话中深意。
身为私生子,被人轻视的袁方,为什么要愤起反抗?
当然是为了不再被人压迫,不再被人轻视,要变得强,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而今,他若坐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人欺压,被人杀戮而无动于衷,他还有什么资格空谈什么尊严。
沉默半晌,郭嘉叹道:“公子的心意,嘉明白了。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