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身形猛然一震,他这才恍然省悟,原来袁方早有牵制他的手段,却只是迟迟未用。
他叩拜过母亲,站起身来面向袁方,皱眉道:“你既然早握有我老母,先前围城之时,为何不用我老母来胁迫我投降?”
袁方一笑:“我当然可以用令堂来威胁你投降,可我却没那么做,太史子义你也是个明理之人,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袁方赏识太史慈,想要让他真心归附,所以才不愿在城破之前,用陈氏来逼太史慈投降。
他太史慈助孔融守北海,是因为义气,袁方不想用孝道来逼他弃了义字。
太史慈乃明大义之人,听袁方这一番话,立时便明白了袁方的用心。
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太史慈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敌意,隐约甚至闪过一丝钦佩。
袁方觉察到了太史慈情绪的变化,遂摆手道:“送陈老夫人回去休息吧,我与子义有话还单独要说。”
左右婢女将陈氏送了下去,太史慈身在袁营,也只能听从袁方安排。
送目着母亲离去,太史慈深吸一口气,昂首道:“袁二公子,太史慈人已在此,随便你处置吧。”
袁方若有所思片刻,点头道:“既然是任由我处置,那我就处置你归顺于我袁方,助我袁方成就大业。”
袁方也没有拐弯抹角,明言招降之意。
太史慈身形一震,眉头再次凝起,僵在原地沉默不语。
显然,他在犹豫。
就在久前,他还在为孔融作战,而今孔融已为袁方所杀,他却要投降于袁方,岂非遭人议论。
袁方当然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便问道:“太史子义,我问你,你可是孔融部将?”
“当然不是,我只是因黄巾围困都昌,主动前来相助孔北海而已。”太史慈很干脆的答道。
“既然你不是孔融部将,又焉需为他尽忠?今孔融已死,你为他战到最后一刻,也算仁至义尽,归顺于我袁方,又有何不可?”袁方顺势反问道。
太史慈眼眸微微颤动,紧凝的眉头又松缓几分,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袁方又高声道:“孔融不过一腐儒,上不能安邦定国,下不能保境安民,除了会坐而论道之外,就只会横征暴敛,弄得北海国民怨沸腾。这样一个庸溃之人,你太史慈都能因为义气相助,为何不能助我袁方一臂之力?”
袁方声色俱厉,将孔融的无能与其残暴,统统的都揭露了出来。
字字如刃,刺得太史慈心头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孔融的无能,想起了孔融的屡不听劝,又想起孔融对武夫的轻蔑,再想起城破之时,孔融不顾自己劝说,甘心束手就擒的软弱。
诸般种种,其实他心底已清楚,孔融非是明主,若非为了一个义字,他太史慈焉能为这种庸人战斗到城破的最后时刻。
“我对孔融确已仁至义尽,这个袁方虽只是袁家私生子,却是智勇双全,气度过人,倒有几分英雄之姿,况且,我母亲已在他手中,除了归顺他之外,似乎也别无可选……”
太史慈心中暗暗权衡,思来想去,竟发现自己无路可走。
袁方已用大道理,加上小手段,堵住了他太史慈所有的退路,令他只有归降一途。
沉吟许久,太史慈长叹了一声,毅然道:“承蒙公子看重,慈万分感激。公子想让慈真心归顺也可以,只是慈却还有两个条件。”
“说。”袁方心中一喜,摆手道。
太史慈便正色道:“这第一个条件,慈请将孔北海厚葬,第二个条件,慈想请公子能减免北海国赋税,给这里的百姓一条活路。”
太史慈提的两个条件并不为过,前者葬孔融无所谓,至于后者减税,袁方本就不打算对青州竭泽而渔,休养生息也是理所当然。
略一思索,袁方欣然道:“这两个条件不为过,我答应子义你便是。”
眼见袁方答应的这般痛快,太史慈颇感意外,却也着实佩服袁方的这份魄力。
再无犹豫,太史慈深吸过一口气,拱手道:“既如此,慈愿归顺于公子,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哈哈,得子义正助,我麾下又添一员大将啊。”袁方痛快高兴,不禁放声大笑。
太史慈不光武道绝伦,更深通用兵之道,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精通陆战与水战,是员难得的全能之将。
得此一员大将,于袁方来说,确实可称得上如虎添翼。
当下袁方又安抚了太史慈一番,便叫他先去母子团聚,好生陪陈老夫人。
送走太史慈,袁方的思绪很快冷静下来,回到了太史慈所提的第二个条件上。
他想扩充军力,以为将来跟袁绍翻脸充实实力,就需要大量的钱粮,这些东西只能从青州百姓的身上索取,换句话说,就得加征赋税。
可袁方又不想竭泽而渔,不但不能加征,还要减税,如此,就形成了矛盾之势。
“看来,还是得仿效曹操,尽快在青州大规模实施屯田才是……”
这是袁方能想到的唯一解决之策,历史上,曹操正是凭借着屯田,蓄积了大量的粮草,为他的统一北方奠定坚实的物资基础,袁方熟知历史,深知这屯田的好处,焉能不用。
不过,要实施屯田,流民是可以招抚来的,但耕牛和农具这些东西,却得袁方自出。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东西,似乎还得从青州百姓身上征取。
凝眉思索许久,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