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方登上白石山时,狄道城的郡府大堂中,韩遂尚在跟羌酋彻里吉举杯对饮。
一杯烈酒饮尽,韩遂长叹了一声,显得忧心忡忡。
“韩盟主,你在烦心些什么?”彻里吉问道。
韩遂苦笑一声,叹道:“我令张绣那小子守街亭,原想指着他拖住袁方,我好借贵部羌兵,平定陇西,然后再北上街亭,以逸待劳,跟袁方那小子决一死战。谁想到,张绣那小子,竟然这么没用,才几日间就失了街亭,乱了我全盘的计划。”
韩遂叹息着,又饮一杯闷酒。
彻里吉却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和马盟主合兵,有六万铁骑,那袁方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照样踏平了他就是。”
“你有所不知,这袁方用兵极是厉害,麾下更有二十多万雄兵,眼下正沿着渭水向狄道逼近人,此人不可小视,就算你我联手,也不可与之争锋啊。”
韩遂倒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轻视袁方。
彻里吉听韩遂这么一说,也收敛了狂意,对袁方产生几分忌惮。
这时,一旁的陈宫,却淡淡道:“张绣失街亭,乃贾诩反叛之故,非战之罪,马盟主大可不必灰心丧气。今袁方大军沿渭水进兵,至少还得七八天,才能进抵狄道,有这七天时间,足够我们把陇西的男女丁口,还有财富粮草,统统都卷走,避往塞外羌地了。”
咽了口唾沫,陈宫接着道:“咱们一退往塞外,袁方纵有百万之兵,也奈何不了我们。介时待他挥师南下,跟曹操争夺益州时,我们再趁机卷土重来,再入凉州,凭着韩盟主在西凉的威望。整个凉州,还不是唾手可得。”
陈宫洋洋洒洒一番话,给韩遂分清形势,指明了明路。
韩遂思来想去。也只有如此,不振的情绪,稍稍好转了几分。
眼珠子一转,韩遂便举杯向彻里吉,笑呵呵道:“我率部退往羌地,到时候还要仰仗兄弟你收纳,多多照应啊。”
“我彻里吉跟马盟主是兄弟,盟主来咱们羌地,我自然一百个欢迎。”
彻里吉拍着胸脯大表慷慨,话转一转。却又为难道:“只是,我羌地本就贫瘠之地,今马兄突然率这么多兵马,还有男女丁口进来,我是欢迎之致。只怕我的族人们,会有异议,不好安抚他们呀。”
韩遂一怔,看向了陈宫。
陈宫一笑,欣然道:“这个简单,陇西男女丁口,数以十万计。我家盟主就分出三万丁口,送到贵部,充作奴隶,到时候,羌人兄弟们的怨意,自然就平息了。”
韩遂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彻里吉这是跟他要好处,当即附合了陈宫开出的条件,表现的甚是大方。
一听到韩遂愿拿三万汉地男女,当作奴隶送给他们,彻里吉马上转忧为喜。哈哈笑道:“韩盟主真是大方,我羌人最欣赏大方的朋友。韩盟主放心,我彻里吉不但会说服族人接纳你们避难,将来你反攻凉州时,我还会全力支持。”
得到彻里吉的承诺,韩遂长松一口气,大喜之下,对彻里吉是连连敬酒,二人称兄道弟,比亲兄弟还亲。
彻里吉酒醉三分,忽然凑近韩遂,笑眯眯道:“我说韩盟主,你昨晚送我那两个汉家姑娘,真是水灵滑嫩,比羌族女人,受用得紧啊。”
韩遂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兄弟你若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水灵的汉地姑娘,今晚就再送兄弟几个,让兄弟你好好的享受,你看怎样。”
“那我就多谢马盟主了,来,咱们喝。”彻里吉大喜,一脸邪意,满意的跟韩遂又豪饮起来。
正饮得痛快时,一名西凉军急匆匆的闯入大堂,惊叫道:“禀盟主,大事……大事不好啦!”
“什么事如此慌张,扰了我和彻里兄弟的酒兴。”韩遂眼一瞪,喝斥道。
“禀盟主,白石山一带,发现了大股的齐军骑兵,正向着咱们狄道城杀来啊。”亲兵颤声叫道。
一道惊雷,当头而落。
堂中,韩遂、彻里吉,乃至于稳坐钓台的陈宫,无不神色惊变。
震惊的韩遂,腾的跃起,几步上将,将那亲兵一把拎起,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袁方的大军,明明还在冀城,怎么会出现在狄道?”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但斥侯们确实发现齐军骑兵正在逼近,小的万万不敢撒谎。”
韩遂倒退三步,神色沉重,目瞪口呆。
本也错愕的陈宫,蓦的惊悟,急道:“韩盟主,我们中了袁方那厮的疑兵之计了!他明里佯以大军沿渭水推进,暗中却纵骑兵走东南面废弃已久的古道,才能直chā_wǒ狄道城。”
韩遂也猛然省悟,咬牙恨道:“那条古道废弃已久,外人绝对知晓,唯有那贾诩在凉州数十年,才可能会知道,必是这奸贼给袁方献计带的路。”
说话间,耳边号角已隐隐传来,齐军显然在迅速逼近。
“袁方那厮来了又怎样,我们有铁骑五六万,我就不信那小子有三头六臂,能是我们的对手,马盟主,咱们大不了跟他拼了。”
彻里吉却不把袁方放在眼里,哇哇的叫战。
陈宫也道:“袁方虽突然杀到,但他骑兵并没有我们多,这一战未必是我们对手。况且,今若不战而退,陇西的丁口和财富,都来不及带走,统统都要落于那袁方之手,没有这些丁口和财富,我们焉能复起!韩盟主,这一仗,必须要打。”
权衡利弊,韩遂纵然心里发虚,也没有办法,只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