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父亲呢?”吕玲绮策马而上,望着那空荡荡的战马,吃惊的问道。
那迎面而来的黯然之将,正是吕布麾下大将张辽。
高顺也策马上前,惊叫道:“文远,怎只有赤兔马和方天画戟,主公何在?莫非是受伤了不成?”
张辽翻身下马,跪倒于吕玲绮跟前,一脸沉痛道:“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主公周全,请小姐治罪。”
此番话,竟似吕布已遭不测一般,吕玲绮听着花容大变,眸中瞬间涌现惊怖之色。
“莫非,吕布竟未能杀出重围不成……”
袁方也意识到什么,缓缓拨马上前。
吕玲绮则一跃跳下马来,冲上去一把将张辽揪起,厉声道:“张文远,你给我说清楚,父亲他到底怎么了?”
张辽低垂着头,默默道:“我等随主公突围出濮阳,本想从北岸逃往平原投奔袁州牧,谁想那袁熙以一万大军,沿途围追堵截。就在一天前,我们在东武城附近,中了袁熙的埋伏,主公身负数箭,不幸坠入了黄河之中。我等救之不及,只能带了赤兔马和方天画戟,拼死杀出重围,主公他想必已……“
张辽声音沙哑,已是说不下去。
身负数箭,人又坠入黄河之中,几乎是九死一生,可以说,吕布几乎已无生还的可能。
“主公——”高顺已是一脸悲怆,恨得咬牙切齿。
吕玲绮则茫然失神,整个人怔怔的呆在了那里,犹豫冰冻了一般。
性情如男儿的她,虽极力的克制,但袁方却看得出,她的眼中已填满了悲愤之色。
左右颜良、鞠义等袁方嫡属将领们,皆面面相觑,唏嘘不已,感慨之余,却都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私下觉得,吕布是个巨大的威胁,今吕布死了,他们自然要松一口气。
袁方下得马来,轻轻将手放在吕玲绮的肩头,叹道:“没想到,我们还是迟了一步,玲绮,不要难过,也许令尊并没有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袁方这话倒也没错。
只是,身负重伤坠入滚滚黄河中,若这还能活下,那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袁方这番话,在吕玲绮听来,也仅仅只是安慰而已。
蓦然间,吕玲绮将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即使刚烈如她,也需要一丝安慰。
她却没有嚎陶大哭,只是头枕着袁方的肩膀,默默无声的低啜,丝丝缕缕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袁方的肩膀,让他感觉到一丝湿润。
袁方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背,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片刻后,吕玲绮猛然抬起头,拭干净眼角的泪痕,脸上再无女儿家的伤感,只余下狂燃的复仇之火。
她瞪向张辽,喝问道:“张文远,我问你,曹贼是如何攻破濮阳城的?”
“都是魏续、宋宪和侯成这三个叛贼,若非他三人暗通曹操,偷开城门,濮阳城也不会被攻破?”张文远恨恨道。
袁方心头一震,猛然间想起了沉埋的记忆。
他记得,原本的历史上,魏续、宋宪和侯成三人,对吕布就没什么忠心,下邳一役,也正是此三人背叛,才是吕布城破被擒。
“魏续——宋宪——侯成——”
吕玲绮将那三人的名字,咬牙切齿的默念数遍,仿佛要将仇人的名字,深深刻入心中。
接着,吕玲绮忽又想到了谁,于败兵中扫视了一眼,喝问道:“陈宫呢?陈宫人又何在?”
陈宫乃吕布麾下首席谋士,今理应随吕布败逃突围。
张辽却又是一叹:“濮阳突围,北渡黄河后,陈宫劝主公去投袁绍,主公不听,那陈宫便趁夜偷偷脱离了队伍,想来是去投奔袁绍了。”
听得张辽之言,袁方点头道:“陈宫乃兖州名士,今虽败于曹操,但与袁绍却并无怨仇,以他的声名,在袁绍那里应该还会谋得一个不错的职位。”
吕玲绮秀眉深凝,眼眸中涌动着愤恨的烈火,显然在怨恨陈宫的背弃,似乎,她已经把陈宫,也加入到了她复仇的名单当中。
万军之前,鸦雀无声。
张辽、高顺,乃至吕布那两百败兵,都望向了吕玲绮,等着她做决断。
吕布坠河失踪,就意味着吕玲绮,成了这些残留部曲的少主,何去何从,都将由吕玲绮决断。
蓦然转身,众目睽睽之下,吕玲绮忽然单膝跪倒在了袁方面前。
她仰视着袁方,拱手沉声道:“玲绮和一众兄弟们,已无依无靠,今愿归顺于州牧,奉州牧为新主,万望州牧收留。”
她做了决定,决心率吕布残部,归顺于袁方。
吕玲绮这么一跪,高顺和张辽也先后跟着跪下,皆称愿奉袁方为新主,请袁方收留。
袁方看着伏跪于前,这些吕布的女儿,和他的旧将们,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似高顺这样的良将,袁方早就欣赏万分,却固顾念其忠义,只好让高顺以客将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效力。
如今,高顺这般表态,已算是正式成为袁方的部将。
除了高顺,更让袁方欣喜的是,连张辽也要投奔自己,奉他为新主。
那可是张辽啊,原本历史中,魏之五子良将之首,智勇双全,镇守淮南,多少次杀得吴国闻风丧胆。
这样一员栋梁之将,要归顺于袁方,这叫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尽管袁方没有趁人之危的想法,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吕布这么一死,竟是意外的让他从中获利。
环视伏跪的众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