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砰”地一声,雕花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快走吧,两位亲爱的小姐,总统和夫人已经在餐厅等候了,请过去一起用餐吧。”说话的是昨天陪她们一起挑礼服的女官吉塞勒,她搓着手,一脸焦急模样。
两人随着吉塞勒小姐走进铺着红色羊毛地毯的餐厅。
餐厅十分宽大,却并不明亮,紫色丝绒窗帘低垂着,房顶上略显粗旷的之字形黑色铁艺吊灯光芒不足以将这个巨大的屋子照亮,四周墙壁雕花嵌板上的橘色壁灯,为餐厅平添些许神秘气氛。
幽暗的灯光中,一位男子高大背影,先声夺人地闯进文瑾的视线,他腰板儿挺直像个军人,执着雪茄的手指呈现出和雪茄一样的暗褐色。
文瑾跟着艾玛朝餐桌走去,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男子,他身穿雪白的衬衫,手腕上的钻石袖扣彰显出法国式的优雅,紫红色浮雕条纹领带又透露出非洲式的热情。从他端方的脑袋,饱满的额头,像苔藓一样贴着头皮而生黑色短发,可以看出,这人正是前几天隔着窗户打了个照面的总统先生本人。
他坐在餐桌的一端,视线始终没有从报纸的页面上挪开,不时豪爽地吸一口手中的雪茄,然后,十分惬意地吐出淡薄烟雾,两根粗壮的手指不时翻动着报纸。
听到纱裙窸窣划过地毯的声响,他从报纸上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这双眼睛明亮而犀利,有种睥睨天下的笃定气质。
看见艾玛和文瑾双双进来,他说了声“请坐”,声音厚重,犹如金石撞击。
早有侍女替两人拉开厚重雕花高背椅子,两人在桌子的一边坐下,与鲍特瑟夫人隔桌相望。
文瑾看到,这张足有三四米长的桃花芯木法式宫廷风格椭圆餐桌,占据了餐厅正中央的位置,总统先生坐在长桌一端的主人位,夫人坐在他右手边,艾玛和文瑾坐在左手边。
长桌上一字排开三个擦得锃亮的高大的银质烛台,闪烁的烛光与彩绘的拱形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艺吊灯交相辉映。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这一个大大的银质圆形托盘,托盘两边各有一个月桂纹花纽,纤尘不染的白瓷餐盘放置其中,被浆过的雪白色钩花长方餐垫上,摆放着从高到矮一组光可鉴人的水晶杯。
餐桌旁边,几个身穿灰蓝色长裙的年轻侍女,穿梭般地行走其间,端上吐司面包,火腿、烟熏三文鱼、黄油及菜蔬水果。
沿墙根的位置,站立着十几个衣着笔挺的侍卫。以文瑾的脸盲程度看来,他们个头儿一样高,身材一样健壮,肤色,五官、甚至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很难区分出谁是谁,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复制出来的十几个机器人。
四个人坐在桌前享用着美味的早餐,艾玛和母亲聊着些文瑾也听不懂的话,总统先生边吃边静静听着,偶尔向她们母女露出一个和蔼笑容。侍女在左右忙碌着,时而为他们的杯子里添些着牛奶或咖啡,时而撤走不用的餐具。
“蒂娜!”总统先生吃完一块牛排,又一口喝干杯中的咖啡之后,忽然叫了文瑾的英文名字。
文瑾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停下手中正在切香草凤尾虾的刀叉,不由自主挺直了身板。
只听总统先生用鼻音浓重的英文说:“你是艾玛的朋友,就是我们全家的朋友。你来中非还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尽管告诉艾玛。”
文瑾没想到总统先生居然和自己说话,惊喜之下,浑身一抖,差点儿把餐垫上刀叉碰在地毯上。
“啊……嗯……哦,不,我没有什么需求,谢谢您。”文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便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时,总统转向艾玛,说:“我正在考虑,想安排你回国读书的事情,你怎么看?”
“哦,不爸爸,我刚刚适应了美国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好朋友,”说着,艾玛看了文瑾一眼,道:“而且,我还加入了摇滚乐队……”
“你应该多学一些国际政治、经济学和法律方面的知识,这才是我们的国家需要的……”总统用白色口布擦拭了一下嘴角,站起身来。
夫人、艾玛和文瑾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侍卫们打开餐厅大门,三人朝外面走去。艾玛拉起文瑾的手跟着父母的脚步,穿过长而宽阔的走廊来到前厅。
文瑾注意到,今天夫人穿着一身橘红色套装,卷曲的黑发梳向脑后,露出宽宽的前额和高高的颧骨。黝黑面庞上容妆严整,虽然已经五十岁上下年纪,却格外神采奕奕。
她颈上戴着一串蓝宝石项链,这不是奢侈品店里惯常见到的那种吊坠款式,而是不计工本地用一整串流光溢彩的湛蓝宝石一颗颗连缀起来的。从中间到两边,蓝宝石的依次由大变小,每一颗宝石周边都镶嵌着一圈闪闪发光的白钻。她的耳朵和手上也戴着配套的蓝宝石首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穿过庭院刚走到总统府黑色的大铁门前,文瑾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总统府前的小广场了几乎停满了车,若干辆迷彩装甲车上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中间是几两豪华轿车。车队外侧,还有数十名穿制服的人骑在摩托车上,摩托车突突作响,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吉塞勒将两人带到其中一辆格外高大惹眼的防弹奔驰房车前,打开车门,两人上了车。鲍特瑟夫人和她的助理已经坐在车里了。
“妈妈,爸爸不跟我们坐一辆车去吗?”艾玛在宽敞豪华的房车内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