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边桑树成片,小河潺潺,杜中宵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中原的样子。于阗国灭五十年,社会基本已恢复,比其他地方看起来更加祥和。疏勒是黑汗的副都,绿教气息浓厚,于阗有些不同。
鸦儿看是汉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莎车国,历史悠久,地方繁华,是西域的大城。到了这里,才算是进入于阗境内,于阗本地的大族,都聚在这里,迎接尉迟三郎。
尚未进城,就见到城外聚了大量人群,各顶香案,在那里顶礼膜拜。一众员外站在人前,焦急地看着路口。宋军入于阗后,原来黑汗的统治被推翻,本地土著翻身,几个月的时间,人心已经不一样了。随着经济和社会地位的改变,被压制五十年的佛教突然复兴,到处都在建佛寺。不过长时间压制,于阗国内没有高僧,没有大寺。智明的到来,代表着中原佛法,受到了特别推崇。
杜中宵对尉迟三郎道:“大王且看,站在那里迎接的,就是于阗大族。他们等在这里月余,日日等着你回来,你切不能让他们失望。”
尉迟三郎道:“地方治理,本就依赖他们,自该善待。”
几个月的时间,张昇已经对本地的豪族进行了甄别,选出可以使用的豪族,送到这里。这里的人实际上是经过挑选的,能够配合朝廷,帮助尉迟三郎。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这些人,怎么治理地方。
到了跟前,一个五十多岁的绸衣汉子,伴着一个宋军将领,上前施礼:“在下龙突蒙,是本地鸦儿看大族,受众人推举,来迎接节帅和大王。”
杜中宵道不敢,与尉迟三郎下马,上前与众人相见。在这里的,多是各地首屈一指的大族,还有于阗城里的实力人物。能在这里迎接,说明他们是将来于阗的统治人员,是尉迟三郎的官员。
叙礼毕,智明上前,众人再次施礼。现在的于阗,智明就是佛教最重要的人物,宗教事务,要看他如何安排。道路两旁的信众,点起香火,纷纷高呼佛号,对智明膜拜。
智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这种场面不陌生,一切应对得法。口中呼着佛号,向信众回礼。
行礼毕,众人簇拥着杜中宵和尉迟三郎向城中行去。
杜中宵冷眼旁观,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感觉上,鸦儿看比疏勒轻松许多,民风更淳朴一些,民众对于佛法,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疏勒是黑汗副都,盛行的是绿教,与其他地方不同。
在旁边维护秩序的是驻这里的宋军,由于管治严格,看起来地方上对宋军有特别的尊敬。最开始陪着龙员外上前的,就是本地驻军首领曹奔,众人都把他当作地方首领。这是杜中宵特别在意的事情,军队是朝廷脸面,不靠武力,仅靠着自己的言行就受到地方尊重,是了不起的事情。于阗国建立,军队常驻这里,其形象如何,直接影响着统治效果。
宋军是从五代军队延续而来,以**和社会闲散人员为主,作为实在不堪。随着时间过去,虽然受到历史影响,有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但大多都和光同尘。杜中宵对整训后的军队一直担心,便就是担心**的毛病改不掉,不堪大用。西域一战看来,现在的军队确实与以前不一样,自己过于担心了。
一个政权,对内无非是两个方面,一是文官系统的治理,另一个就是军队的表现。于阗建国,宋朝相当于把文官系统让出去了,只留下军队威慑。军队表现,直接代表着朝廷地位。现在看来,张岊的军队在于阗还不算糟糕。既能稳住场面,又不会让百姓怨恨。
到了城主府,作为地方大族的龙突蒙摆了酒筵,为杜中宵等人接风。因为智明守荤戒,席间没有荤菜。不过菜品做得精美,宾主尽欢。
用了酒筵,各自安歇。杜中宵略作收拾,便到客厅,唤了富弼过来。
分宾主落座,杜中宵道:“从现在起,便进入于阗境内了。尉迟三郎是于阗之王,将来这里的政权是他的。他做得怎样不管,当地豪绅对他的态度,当要特别留意才是。”
富弼道:“今日那个龙突蒙,席间看起来把自己当作这里城主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杜中宵道:“这可能是张昇和张岊的安排,我们先不管,到了于阗再说。现在各位官员都在,尉迟三郎无法发展自己势力,于阗的官员,应该是张昇和张岊安排的,他也不能说什么。到了王城,于阗国中央的官员,才可能听尉迟三郎的意见。尉迟家重掌于阗,不是一朝一夕,不然朝廷不白打下了此地?需要他做上一段时间,看对朝廷如何,才能慢慢放权。”
富弼点了点头,道:“看节帅的意思,对于阗的事情,不打算管了?”
杜中宵笑道:“我有什么好管的?此事结束,等我们回到河曲,西域必然重新设官,是他们头痛的事情。我们只要保证一切顺利,不要有乱子发生,便就万事大吉。再者说,现在的整体布局,是朝廷听从我们意见的结果。朝中真正的想法,我们也不知道,做太多安排不好。”
富弼想了想,这倒也是。主要是西域之战过于顺利,基本没有大战,便就全取其境。军队忙着占地方,也实在没有精力,仔细管理这里。
杜中宵前面对宋军的实力担心的太多了,也是受前世影响太大,对现在的军队不满意。其实宋军全用枪炮,军阵是长时间试出来的,相对周边实力太强。除了交通的原因,过远实力难达,周边势力已经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