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还真是接二连三。”殿内的低气压维持了许久,凌战才率先打破了沉默,神色莫测道:“阿蚩部落的萨奇王子吗,自己部落的内斗还不觉满足,竟敢把手伸到本国来,还敢提供给皇子下毒用的毒药……阿蚩二王女可真是生了个好‘能干’的儿子。”
就不知道这阿蚩二王女究竟知不知道他送来的使者王子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或者,这其中根本就有阿蚩二王女的唆使?
第二种可能性倒是不大,就算阿蚩二王女再有野心,这野心也不敢刷到他们这边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若这点衡量双方能力之差的本事都没有,阿蚩部落早就在那女人身上败落了。
凌战对秦枭淡淡一笑,“说来你是阿蚩大王女之子,按理,该比二王女之子,甚至是而我您闺女自身都更适合继承部落,不如你去收了它,可好?”他也忽然想起阿蚩部落似乎很有些特殊之处,而刚刚秦枭的不同……看上去他果然比那二王女更适合接管阿蚩部落吧?
秦枭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神情半真半假的凌战,后者又道:“这种不安分的部落,若不是值得信赖的人掌权,留着也是个祸害。” “皇兄所言极是。”皇上附和地点头,也多看了秦枭一眼,尽管没像凌战一样只说,但目光中的含义却很是相似,同样有着让秦枭去阿蚩部落夺了王位的意思。
那萨奇王子的参与已经让他彻底出离愤怒,要不是还记得秦枭与那部落的关系,他都在考虑要不要等北方战事结束以后直接往阿蚩部落过去,趁热打铁把这部落也给灭掉,以绝再来搅乱他们宫中安宁的可能性!
唐云瑾对凌战和皇上的话有些意外,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秦枭更是不可能回答什么,说‘愿意’?那以后恐怕也没得安生了,秦家的家业不管了?秦老爷子虽然‘退休’了,要是知道秦枭撇下秦家的家业回了他的娘家估计也会气得追过去的。
说‘不愿意’,又怕皇上真的一时怒极升起灭了阿蚩部落的念头。要是真要灭……至少也等他们去过一趟回来以后再说,反正她知道秦枭对那个部落根本没有一丝好感,也不会有惋惜不舍之情。
片刻后,唐云瑾心思一转,看向小安子道:“皇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处置这奴才,以及其他事情吧。”
皇上和凌战再次沉默,许久后,皇上才开口道:“来人!”
殿门很快别人打开,以福安总管为首,后面后跟进来两个侍卫。
“将此贱奴压入天牢,严加看管,不得允许任何人探视和接近!”
“是!”两个侍卫把已经任命瘫倒在地上跟死了一样的小安子抓起来带走。
之后皇上又对暗中的暗卫比了手势,示意让人也跟去天牢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试图杀人灭口,这证人,他还需留着!
“苏尚书,随朕去御书房。”皇上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微垂着头尽可能不看不听的苏鸿,后者心里咯噔一声,无声叹息,然后恭敬道:“是。”
凌战则拍拍唐云瑾的肩膀,笑道:“瑾儿,辛苦你了。等忙过这两天,再和你好好说说话。”
唐云瑾道:“无妨,你去忙就是。”凌战阔别八年回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和皇上商议战事,也可能还要面见很多武将们,比她可忙多了。
皇上那边也对唐云瑾点了点头,却因为心情欠佳而没说太多,只对云霄说了声‘照顾好你皇兄,你和婉儿也注意身体’的关心之语,得到云霄回应后便直接离开了浩然殿。
看着已经被侍卫带着走得老远快看不见人影的小安子,唐云瑾扯了扯唇。
现在,她大概知道之前感觉到的小安子的情绪里除了愧疚外为什么还会有怨恨的情绪了,无非是觉得自己是被无辜牵连进了争权夺利当中,为自己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性命被其他人掌控的可悲命运感到怨恨吧?
怨恨的怕不只是后来识破他的她,以及没能保护他的大皇子,还有其他人,比如二皇子凌毅,比如丽妃。怨恨他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奴才,却终究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最后被弃如敝履。
可说到底,这难道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虽然她也不愿这样想,可毕竟时代不同,他们这些奴才的命也可以说是早就注定的,若不想死后也被人骂,自动挡做好他分内之事,作为奴才最不应该做的,首当其冲就是背主!
或许对他们而言,为主子而死,才算是最有价值的死,而不是因背主而被打入天牢,最后只能落个身首异处,更甚者满门抄斩,或株连九族。
这种株连的刑罚在古代的确称得上是残暴,但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以儆效尤无可避免的一种刑罚,因为一个皇子被毒害死,牵扯的可能比一个太监的九族更广,大胆地假设一下若是后来丽妃等人为了找个替罪羊随便揪出来一个人,此人必定要具有足够分量才不至于落忍话柄,到时候要九族全诛的话,该有多少人?若小安子的九族有三四百人,那么能被定罪与有胆子给皇子下毒的人的九族,或者其中牵扯的其他相关者加起来,至少也得超过三四千人。
到时候又是哪一方更加牵扯更广,不言而喻。
这回有了小安子的证词,再加上如果能掌握其他二皇子丽妃一脉犯下的其他罪行,或许就有机会让他们自尝恶果,而不是牵连不相关的,或只是揪出些无关紧要的替死鬼,放掉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