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叶被李鱼的无耻给气到了,她哆哆嗦嗦地去拔剑,但是手指颤抖,心中羞窘,哆嗦了半天,卡簧都没按开,那剑也拔不出来。
李鱼却已昂昂然扬起了脑袋:“你要谋杀亲夫吗?”
杨千叶终于崩溃,一步冲到李鱼面前,双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愤怒地道:“你要干什么,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鱼突然塌肩弯腰,垂眉敛目,低声下气地道:“你看,这大过年的,别闹别扭了。一家人过年要团聚,总不好叫娘亲那里难过,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你我不是我没有”杨千叶求救地把目光投向自已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可她绝望地现,这些可以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眼都不眨一下的部下,居然一脸看好戏的神态,虽说当她望来时,
这些人马上变了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可那变得也太慢、太明显了啊!
“你你真无耻!”
杨千叶气极败坏之下,只能杏目喷火地对李鱼这样说。
“就一起过个年,一起过个年,好吧?”
李鱼愈地摆出一副可怜样儿,一副家有河东狮的怂蛋模样。杨千叶实在无法容忍这种闹剧继续下去了,咬牙切齿地道:“伯母我也是认识的,给她老人家拜个年,原也没甚么打紧。不过,我只过给老人家问个安,午夜之前,我
要回来,与我采菊城上下同度新年!”
“好!到时我亲自送你回来!”李鱼眉开眼笑,烈女怕郎缠啊,只要你退了第一步,就不怕你退第二步。过了今天,整个采菊城都会把“你是李家媳妇”这事儿当话题谈,谈久了,你不是也是了,啥叫众
口烁金、三人成虎啊!非把你说的自已都当真了不可。
所以,李鱼此时倒不紧逼,马上一口答应下来。独孤小月一身青衫小帽,男儿打扮,双手负在腰后,搭在臀尖儿上,笑吟吟地站在殿角儿看着,心中好不羡慕:“这家伙,谈笑用兵,算计吐蕃大相时,分明就是一副老谋
深算的模样,偏偏这时如此的无赖痞性。可偏偏,这个时候的样子最招人爱呢,哎!他要是肯如此对我多好”
大厅中,杨千叶一张脸皮子都成了酱色,转过身去,语无伦次地对墨筱筱道:“你你们且好生准备年节佳肴,我去给一位长辈请个安,便回来与大家欢聚。”
墨筱筱心道:“墨大总管,冯二总管,旷四爷这么多管事大爷在呢,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不过自家大姑娘那脸都快沁出血来了,她可不敢火上添油,忙不迭答应下来。
于是,杨千叶就像逃也似的冲出了大厅,跑得比李鱼还快。
“我警告你,姓李的,我以前欠你人情,所以我忍了你了,就这一回,可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
“我去给老人家请个安就回,从此我采菊峰不欢迎你,请你长点脸皮,莫要再来了。”
“一定,一定!”
“今天这事儿,我就当你是个玩笑,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再一再二么?今天是再一”
“你住嘴!你再这样,我现在就回去!”
“别别别,我保证,就这一次,正月十五的时候,我肯定不来闹腾了。”
“哼!”
杨千叶拨马冲上前去,李鱼解开大氅,追了上去,一探身,将大氅披在她肩上:“你出来的急促,可别着了风寒,披上。”
杨千叶有心把大氅负气地甩到地上,可手都抓紧了大氅领口了,偏生没有那个勇气。李鱼可不是一直这么好脾气的,万一惹火了他,会不会我干嘛要怕惹火了他?
杨千叶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是气李鱼,还是气自已,只是咬着嘴唇,揪着大氅,踹了踹马镫,和李鱼拉开了距离。
李鱼向独孤小月做了个手势,自已放慢了马。他可是懂得见好就收的。独孤小月策马追上前去,她虽是一身男装,却也只是为了出行方便,一开口杨千叶就知道她是女子了。以独孤小月的本事,自然可以轻易拉近距离,她和杨千叶一路行去
,随口漫谈。一个是前朝公主,一个是门阀大姓,言谈境界相仿,倒是越说越投机。之前满肚子的气,随着聊天泄出去,倒是大觉舒爽。这些天杨千叶心情郁郁的,其实一直胸中烦
恼,今日被一激一气,再经过这么一番投机的谈话,顿时一身轻松。
“啪!啪啪啪啪”
大捆的爆竹,不时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四溅。李家大小子又想看,又怕看,他趴在奶妈子怀里,双手揪着奶妈子的衣襟,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可一双小脚丫却踩在奶妈子的的手上,绷得直直的,一副一时见势不妙,
马上溜之大吉的模样。
旁边还有几个龙家寨出身的人家的孩子,都是六七八岁,能,能跑能跳的,拿着小木棍儿,在那爆竹堆前撩闲。
整个折梅峰上,红灯处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作作早怀了二胎,如今已大腹偏偏,就陪潘娘子在花厅里坐着。包继业陪着杨思齐,还有陈彬几人在另一间屋中一边打着叶子牌,一边东拉西扯。杨思齐自打到了基县,
许多事亲力亲为,不再只是画张图纸了事,慢慢的,这社交恐惧症好了许多,这几个人又都是惯会来事的,与他聊着,气氛倒也融洽。深深和静静也在花厅里陪坐,她们坐在榻沿儿上,两人的孩子就在罗汉榻上摸爬滚打的,此刻正为了争一颗木头雕的圆球,撅着小屁股你推我搡的,两个当娘的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