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首府治所郦波县,县城以北三十多里外,有一处占地很大,延绵数十座建筑的庄园,这里山清水秀,风色美景都是上佳。
一座最大的建筑,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阮东郎宣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二爷,您回来了。”
阮东朗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就差二爷您了。”
阮东朗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迈步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内,人不少,有好几十号人,这里是北江会的三个总部之一,到场的人,全部都是北江会的内部高层,年纪有大有小,但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好几,所以当阮东朗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步入大殿,直接走上最前方的五个主座之一坐下,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诡异。
北江会的根源,来自蛮越占婆王室。
占婆延续至今,也是快有三百年了,占婆的立国,是五个亲兄弟通力合作的结果,所以建国之后,五个人全部为王,中王为尊,东南西北次之,并把王爵之名加入到姓氏之中,万世流传。
但任何政权,都是没有永远不变的。
因为占婆的立国,是五兄弟共同携手建立的,功劳都很大,所以立国之后,除了中王一脉不变之外,政权当中最重的几个官职,一直都是在其余四王家族之中产生,几乎成了世袭,这个做法,在最初的时候,效果非常明显,由自家兄弟把持着权利核心,可以快速稳定整个国家的局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体系,却又暴露出很大的坏处,国家最高的几个职位,总是那么几个人,不管你再有才华,再有能力,也就是那个样子了,这就让整个国家的官僚体系,不再是唯才是举,而是看出身,看血脉,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变得非常森严,官场的规则,固化,僵硬,始终是一潭死水。
若是始终保持这么一个状况,就算国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但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乱子,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建国之初的那五兄弟,他们的后人,关系越来越陌生,而权利核心位置,就那么几个,别人不争,也争不上,他们自己倒是开始了内斗。
这种内斗局面,始于一百多年前,持续了很长时间,随着王室内部自己的混乱与争斗,占婆的政局,始终非常不稳。
武宗时期,东王、南王、西王三脉开始抱团,把排名最末,却始终归属于中王一脉心腹的北王一脉,给强行排挤出权利核心,王室内部的争斗大面积升级,变得你死我活,占婆国王,中王一脉,权利被完全架空,更是几度被废,最后,中王一脉只得寻求其他办法,那就是打破先有官僚体系,开始大量提拔五王以外的人,担任更多的高级官职。
这个方法有效?非常有效,占婆国王获得国内所有士族的全力支持,东王、南王、西王三脉被严厉打击,到了赵智继位之初,占婆国王开始重掌政权。
随着四大王族退出政治核心,权利的掌控者,当然也要有人替补上去,张福就是其中最为耀眼的存在,虽然只是副相,却是掌握了全国的最高军事权利。
赵智继位后的第六年,也就是广元六年,年轻的中王,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管制,并与正相刘安密谋,重新联合四大王族,意图废除张福的军权,结果消息败露,张福先行一步动手,以其姐王太后的名义,下诏废除中王占婆国王王位,并引军进入王都,大肆捕杀反对力量。
正相刘安极其一族两百余人,被满门抄斩,四大王族,除了早已经被排挤出去的北王一脉之外,其余的东王、西王、南王三脉,死伤惨重,几乎灭族脉绝。
随后,张福为了斩草除根,开始大肆捕杀王族余孽,占婆仅存的王室成员,只得逃出安南国内,去了晋朝,投靠北王一脉。
而北王一脉,自从被排挤出权利核心之后,便是把重心放到了经商上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北江会在晋朝,尤其是江南一代,已经发展的极为壮大,关系网密布四方,经济实力在整个江南无数商人之中,可谓是首屈一指,少有人能及。
“阮东朗,你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每次开会,你都是最后一个才到,这里哪一个的资历没有你深?你如此慢待,心中可曾过意的去?”
上首的五人,除了最中间的主座,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其余的三个人,都是过百的老人,刚刚出言呵斥阮东朗的,便是南王一脉的领头人,阮南庆。
阮东朗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南庆长老,你们都是长辈,我阮东朗是晚辈,尊敬还来不及,岂敢刻意慢待?你刚才之言,我实不能接受。”
阮南庆冷冷一笑,正要说话,主座的那名三十来岁男子,伸手打断,笑着说道:“一点小事,说多了伤感情,两位都消消火,我们谈正事要紧。”
随着占婆王室以及大量残留权贵人员的加入,如今的北江会,已经从原先纯正的商会,慢慢变了味。
北江会是北王一脉发展壮大起来的,但是如今会内掌权的人,却是中王以及南王、西王,而这三脉的最亲者,在国内的政变之中,几乎已经被张福杀光,如今坐在这里的三脉,只是其支脉族人,如今的五大王族,北王一脉不说,东王一脉的主脉,也是同样被张福杀光,阮东朗则是漏网之鱼,他的父亲是东王一脉上一代家主的嫡三子,阮东朗是其唯一的儿子,他的血脉